“有一说一,是不是?”
他对其他人道:“大家都看过了那卷题目,也都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程知远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齐王法章负手,此时道:“吴越之斗,亢龙有悔也,盈不能久。”
“我亦曾面临此等困境,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回答一下。”
诸人不敢造次,皆称听齐王圣言,而程知远也行礼:“请齐王示下。”
齐王法章道:“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贲卦;不利有攸往,剥卦。”
“盛大与凋敝,阴阳造次,从来有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不思进取,便是自取灭亡。”
诸士子皆作思量,同时拜谢齐王示言。
齐王摆了摆手,对君王后道:“夫人有何解?”
君王后微笑:“天地之道,恒久不已,利有攸往,终则有始。”
“君子以立不易方。”
齐王法章听了,也是欢愉起来,亦有唏嘘。
雷风恒卦,主客互助,因为等待,所以她才等到了齐王,而齐王也等到了她。
公然撒狗粮这种事情,便是程知远看了也有些....嗯,复杂。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拜了下,而君王后还礼:“擅自截断太学主之语,有些失礼,还望勿怪。”
程知远:“不敢。”
他说完后,与众人道:“第一题并没有固定的答案,但有最优解,亦有最下解,而组成第一题的所有卦象,对应的数字,各位可还记得么?”
这一话出来,不少人就蒙圈,有人道:“卦象好记,数字皆是一无转化,繁多重叠,如今时间已过许久,谁还记得清楚。”
他说完这话倒也没有继续开腔,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正货来了。
连山大道,且听与周易有何不同。
“数字不好记吗?一和无之间,藏着天地间最玄奥的秘密,这出乎于有与无的转化,是阴与阳的更迭,阳可生万物,阴可寂万物,故一可诞万数,无可去万数.....”
“一个果子加上一个果子,这是两个果子。”
程知远问道:“谁告诉我,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事情,谁能复述?”
“我来。”
东门丹开口,很快把那件事情的梗概讲了一遍。
程知远点头:“不错,是此事。”
东门丹不解:“但这与连山又有什么关系?”
程知远道:“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那它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东门丹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
因为这个事情是说环境对人的影响,而对于人本身,大家都知道不管是橘子还是枳子,都是同一个东西,就像是楚人和齐人,大家都是“人”这个个体本身。
匈奴人和南世人,和青玄秦人,其实大家也都是人,只是所处位置不同导致文化不同,文化不同就导致处世价值观不同......
战争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程知远此时直接越过这些大道理,只问这个事件中,橘子和枳本来到底是什么玩意。
“是橘子吧。”
“是枳!”
“不不不,这东西应该是淮南先有的....”
“谁和你讲的?”
“你楚国人就喜欢乱拿东西。”
“魏国好东西?休大夫你可别地域攻击啊。”
“我地域攻击?”
一时之间因为太学主这个问题,导致讲学馆内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有些人开始争执,并且越说越是火大,甚至已经上升到南北地域差异问题上,开始对国家本身作批判。
但今天的主题是连山易,自然不会给那些批判国家的人太多发挥的空间。
齐王法章也问:“夫人觉得是什么?”
君王后思考了一下,忽然有些狡黠,对上面道:“世人讨论,高下难定,但今日是太学主讲道,自然要让太学主决断。”
齐王揶揄一笑,其他人也陡然转头。
程知远道:“本相是一。”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有些愣神。
程知远道:“这就是连山。”
“一,代指所有物,惟初太极,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故,一,是万物本相。”
彭鹜此时不解,跳脚道:“荒谬,万物本相是一我认可,但是橘与枳本相怎么是一?”
程知远道:“一不是实际,而是虚,因为你不知道它的本相是什么,所以假设为一,是代指,然后,要从这个一去推衍,去求得它的真正本相。”
他的话落下,彭鹜顿时一愣。
因为之前在学宫中,也有一个人说过假设这种方法。
他目光在众人中一转,随后在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了一道白衣。
程知远的目光也动了下。
在人声鼎沸的讲学馆内,后来的人很多,故而并没有人特意去注意迟来的龙素。
龙素看着讲学馆中央凸台上的程知远,她在进来之前就被这里的嘈杂声给影响了心神,人声鼎沸宛如圣人讲道之景,或许也并不仅仅是因为齐王来此观看的缘故。
很多原本是看热闹的公卿大夫,眼下,在龙素目所能及的地方,也都逐渐加入那些听讲的人之中了,甚至参与了之前的橘枳讨论。
程知远向龙素眨了眨眼,有些天真无邪。
龙素低下头,并不和他对视,反而是侧过头,看到了甘棠,挥了挥手。
甘棠吃吃的笑。
程知远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