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道:“怎么,你要帮太学老祭酒,他之前不是骂你来着的么?”
越王道:“人无信不立,我虽擅长欺骗,但一切皆为了目地,如今我的目地,便是十日无忧,此十日后,那小子,回太学去,他回去之后是不是回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荀子失笑道:“这也算做老师的吗?”
越王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他老师?仙家中人,如何传道?我当他师,不过是为了报复而已,他知你知,我听那老师只是顺耳,却从未曾真的把他当我弟子。”
荀子愣了下,随后微微低头,不断颔首,却显得有些沉默下去。
“可惜...可惜......世生良才....未敢用也”
..........
“大才,大才啊。”
苏厉从学宫走出,在回到自己宿处的路上,脑子里依旧是嗡鸣不断,只感觉有一道宏伟的大门向他敞开,而这道门扉,是古往今来,都没有人真正探究过的。
他就像是先行者,在一点一点的摸索,他就像是古老的那些先贤,当他有所成就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也必然为后世永远传颂。
人生一世,不就是为了“赢得生前身后名”么!
青史留名,千古流芳!
此方为人生第一快事也!来这人间大闹一场,随后悄然离去!
或为一国谋,或为诸国谋,或为一人谋,或为一派谋!
一怒而天下惧,安息而天下息!
此方为鬼谷纵横之道也!
苏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告诉给自己的兄长们了,想必叔兄(三哥)苏代听闻了这番讲课后,必然心潮澎湃,同时,他亦不断扼腕叹息,这等大才,不要看他是在稷下学宫讲道,但事实上,他却是太学的师主。
西郊太学,周之辟雍,有何德何能,可纳此良才,大才为己用!
天子难道还想复出吗,简直是荒谬无稽之谈!他这一生注定只能老死在洛邑,如一只家犬般,如一只吉祥物般,被囚禁到死为止!
苏厉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须,眯了眯眼睛。
夜幕寒冷,他却不裹裘衣,单薄的半青衫在尘风中猎猎作响,而苏厉转头过去,便仿佛有无尽苍茫从远方席卷过来,如疾光迅影,掠过他的身边。
“十日之邀,三日之讲,明日便是最后一日,此三日过,数学之道,太学主之名,必然响彻天下,震动六国,世间无人不识君矣!”
“但之前那番诸士无功,诸王皆罪的论道,必然会得罪诸国世家宗族,故又难以被其他王者征召录用,我不相信,这般大才,真的是不为仕途上进,只是为了在学宫中,宣讲他的理想与大道吗?”
“这天下,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傻的人?”
苏厉自言自语,说着说着,便顿时抑制不住,难免失笑起来。
“为了天下在最苍凉的街头拐角,纵然是大声喧哗,却也连野狗都不能引来一条。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面墙壁。
就好像是今日在讲学馆中,他所遇到的那个难题一样,不论怎么去解,都无法得出答案,最后经历那个儒门姑娘的点拨,这才瞬间通透。
策士擅长的不是这个。
但今日,苏厉却发现自己极端痴迷于数学之道。
他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是喜欢纵横之道的么?
刚刚那一番言论,也是因为今日程知远的呵斥,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个不服气的种子。
鬼谷一脉多奇才,庞涓、孙膑、张仪、犀首、苏秦,哪一个不曾威震天下?
他甚至都要说,都要站起来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想要义正言辞的呵斥,是太学主不懂纵横,不懂鬼谷,不懂以棋操天下之道!
太学主不懂君王之心!
但苏厉最后没有站起来,不是为了维护纵横策士的颜面,策士本就是不要脸的职业,要脸的那是君子,不是策士。
但事实上,又未尝不是,程知远字字诛心,皆是打到他心坎深处的原因呢?
苏厉不得不承认,程知远说的是对的。
因为以上策士,除去张仪犀首外,其他皆无好下场。
还有更多的策士,都死于非命,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
但诸士,确实“于世无功”啊。
他们是天下的蠹虫!
苏厉难以相信,不过是听了两天讲课而已,太学主只是随便说了些道理,他此时却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是极为认同的。
还有,他知道,他承认,他更喜欢太学主所教授的那“数学之道”。
“.....数学....机械....物理.....真是一些没有听过的名词,但却又引人入胜,也未曾想到,惠子难了世间千年的玉连环,居然今日,被太学主开玩笑一般的....解掉了!”
“耸人听闻,惊世骇俗,可以道哉?”
“我知我无知,说的好啊,真的好。我本来想尽窥其学,回去交给叔兄,但现在看来,倒是我自己蠢笨至极,太学主之才,非一日,一年,十年可学完......非得尽其百年,皓首穷经,方能得之半分。”
“策士,策士!利君王而恶世间,我还有必要当这个策士吗?”
“或许我的毕生理想,并非策士纵横,只是在这之前,我没有选择,或许鬼谷云梦,朝歌之地也并非是我的归宿.......我或许有错,有错.....”
按照间者的身份,这种情况,必须尽早撤离,不然有可能被“反洗脑”,但是苏厉却心中挣扎无比,他知道知识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