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书架用竹条封了起来,里面是程知远临时从稷下学宫里找到的一部分典籍,五天的时间不长,程知远觉得有些可惜,稷下里面确实也有很多太学没有的书典,只可惜时间不够,现在待了五天,其实已经超出预定时间三天多了。
苏厉不免失笑:“太学主倒也是有趣人,像是这诸国的名士啊,有些人讲究这个....道个别再走,而有一些就不讲究这个,你比如说孟尝君......”
孟尝君田文曾经从秦国不告而别,原因只是怀疑,且害怕秦惠文王会杀他,而他麾下有鸡鸣狗盗两人,在他连夜逃走的时候帮了大忙。
孟尝君乃是天下名士,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就连这种人,有些时候也不会太讲究道别,虽然原因是杀身之祸,但他也没有证据啊。
所以程知远和苏厉讲,他即使要从太学离开,去稷下学宫任教,也必须先行回去和祭酒老头说一声,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方才能再度启程,而且这只是“即使”。
苏厉便连道可惜。
而异人也终于找到时候和苏厉搭上了话,从今天早上知道苏厉是云梦间者,一直潜伏在稷下学宫之后,异人的神情就有些怪异,但是当他听说,苏厉的潜伏居然是荀子默许的时候,他的那种怪异神情就变得有些扭曲了。
他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
苏厉则是咧嘴一笑,似乎是解释着:
“大祭酒虽然比我年长些许,但大家都是熟人,给个面子哈,总不可能见面就要打杀,你看我这不就被赶出来了吗。”
苏厉搓着手,显得很诚恳,而嬴异人则是别过头去,下意识憋着不看他。
不然可能就会翻白眼了,这有些不礼貌了。
苏厉笑起来,只是回头又对程知远道:“越王倒是真慢,也不知圣人又在做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太学主回到西郊,却又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程知远道:“今年试题开放,我作为出卷之主已经被天下诸学子所认识,来年开春或许会有来投效者,我想做一些东西,总的来说,为这片天下出点力。”
他说的也很诚恳。
但是嬴异人则是眨了眨眼,有些怀疑。
而苏厉就直接点破了:“哈哈,太学主何必虚与委蛇啊,我不是季咸,您也不是壶子,咱们两人如今也算是同伴,用不着这样斗法,您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但话说回来,崂山海总是要去的吧,不然可赶不上明年齐国大军的开拨时间了。”
程知远盯着苏厉,一言不发。
苏厉抹嘴笑了笑:“嘿呀,说错了话,间者毛病,忘了忘了。”
间者探秘,无孔不入,但苏厉连这些都知道,可见稷下学宫在他眼中怕不是和筛子没有区别。
程知远淡淡:“人总要有个目标,小目标组成大目标,我的小目标显而易见。”
苏厉笑着应付:“是是是,太学主身份特殊,自然是……显而易见。”
程知远对苏厉道:“你知道我在学宫拿了什么书?”
苏厉笑着:“厉不知,厉不知……啧,是真不知!”
程知远摇了摇头。
苏厉挠了挠头。
这一次程知远让带回洛阳的书,其中或多或少都和郑庄公沾边。
程知远这两天琢磨明白了一件事,自平王东迁之前的诸仙人没有解决控制七情的方法,但是平王东迁之后,因为郑庄公的活跃,所以很可能真的被他捣鼓出了些成果。
君王后给自己看的那卷书简上也是如此写的“仙道子斩飞熊头颅,沸其颈血而饮……或可补缺。所以严格意义来讲是飞熊血,不是浮游血。
浮游不过飞熊之一。
苏厉此时不谈前言,而是转了话峰,忽然道:“您身上有一只黄蛇,可否让我见见?”
他看到程知远又盯着自己,便抢先一步道:“厉乃间者,乃间者也,知事甚多。”
程知远看了他好半响,忽然抬手,于是腕上有个东西开始蠕动,刷啦一下从袖子里转了出去。
“嘶嘶!(发出你好的声音)”
黄蛇溜到苏厉身上,苏厉哦呦的怪叫了一声,抬起呵斥,黄蛇绕在上面,眨巴着眼睛和苏厉对视。
程知远道:“先生看我可为天子否?”
这是一句打趣的话,但是苏厉却煞有介事的看了半天,随后几乎是用蹦一般的语气,从嘴里憋出了三个字。
“或许可!”
苏厉前言滑稽,然而此刻神情略显扭曲,天寒地冻,程知远倒是在马背上仰了仰身子。
“我若为天子,则世间天道便不当再有束缚。”
嬴异人忽然插嘴:“古来帝王皆驭天而动,天矩,天纲,天礼,莫不如此,先生却说,不去管控天道,这……于万民无利。”
程知远摇头:“我却不这么认为,天地自有其规矩,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与其强加意志于天,倒不如相信人可胜天,无需天意。”
嬴异人呢喃咀:“人可胜天……”
如果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那又为什么要依赖天道呢。
苏厉此时转身,忽然推了一下嬴异人,挑眉道:“对了,秦国小子,你的小目标呢!连女子面都没见到!”
异人被他这一讲,顿时羞恼起来,刚要还嘴,却见到苏厉已经扯马,开始向前面走了。
异人顿时不满道:“苏先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