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腌羊排,上好的嫩羊,今日刚杀的!”
“白色绣花纱巾,各家大小媳妇戴上,起来负着手走到徒弟面前,跳起抓过一根毛,站在阳光下,丢去地上,像是感受到什么,急忙后退几步。
就见那根毫毛蚯蚓般一曲一伸,前面那头陡然钻进地里,嘭的一下,一团烟雾爆开,将一人两妖笼罩进去。
咳咳~~
咳嗦声里,陆良生挥袍扫开这团烟雾,显出一个不到四尺的轮廓,待烟雾被风吹散,一个猴子扛着粗糙的棍子站在那里,眨着黄眼睛,四下打量。
“嘶~~~”
下一刻,那猴子放下棍棒,朝陆良生嘶吼,几息间,再次爆出烟雾,化作一根毫毛在半空飘飘浮浮落下。
陆良生:“......”
蛤蟆道人:“.......”
猪刚鬣:“......”
一人两妖面面相觑,盯着地上的那根毫毛,又看去手中一堆,不会都是像这样,丢出一堆莫名其妙的猴子,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再来!”
蛤蟆道人又拿过一根丢去,还是刚才那般蹦出个矮小的猴子来,龇牙咧嘴朝他们嘶吼一通,便重新化作毫毛消失不见。
“哈哈,好玩好玩!”蛤蟆嘴角快勾到后脑勺,来了兴致,将那毫毛捡起来,又丢下去,见到烟雾爆开,张开蟾嘴,长舌唰的一下弹出,穿进烟雾的一瞬,陡然绷直拉紧,然后,蛤蟆眼睛瞪大,唰的一下,整个身体拖进里,又从另一端飞出来,嘭的砸在地上。
烟雾散开,扛着棍子的猴子正捏着蛤蟆道人的舌头。
“耍俺老孙玩呢!!”
片刻间,陆良生也反应过来,正施出法术,那猴子化作烟雾,又变成一根毫毛,飘落地上。
“就知道这猴子精明,每根毛发都有他分识。”
一旁的猪刚鬣看出一点门道,看去书生手中那堆毛发,只感一阵头皮发麻,要是这堆猴毛掉地上......
俺的猪娘咧,不就一堆猴子冒出来。
泛起这个念头,顿时下意识的朝一旁挪了挪,而地上的蛤蟆道人大喇喇的趴着,舌头耷拉在嘴边,四肢时有时无的抽搐,被陆良生捡起来,放到书架隔间里躺好。
“上面的是分身么?”
书生回来,若有所思的再看去那堆风里轻抚的毛发,随手拿过一根摊在掌心,正好闲暇无事,仔细端详钻研一番。
陆良生闭上眼睛,一缕神识漂浮眉心,探去掌中毫毛,看到的是流淌在毛中的法力,以及一股生命力,其余的,根本感受不到。
‘难道他的法术太过高深,我感受不到?’
神识扫过放大了数十倍的毛发,从上到下‘看’过一遍时,忽然,识海好像感受到一股灼痛,隐约间,一个巨大的丹鼎,鼎身阴阳团案,泛着阴阳二气,炉鼎上方有洞孔,能见里面火光照出,那股灼痛正是火光传来。
‘好强的火.....’
一般火焰,陆良生自诩不惧,可面对这火,顿时有了退却之意,从毫毛身上收回神识,细密汗珠布满脸上。
“你看到什么了?”猪刚鬣起来走近过去。
陆良生擦去汗水,风吹在脸上,感受到凉意,心里稍安了许多,目光凝实望着那堆毛发,微微皱起眉头。
“火,还有个丹炉,不过那火,非凡火,会不会是修道中人常说的三昧真火?”
所谓三昧,起丹中纯阳之气,而曰正真之火。若以心为君火,肾为臣火,膀胱为民火,是为三昧真火……内丹起火,鬼神不敢近,水火不能害。
初次接触这种火,对陆良生而言,有着诸多好奇在里面,但真要学会,怕是没有个高深修为、修道阅历的常年积累,怕是不可能做到。
“人力有极,莫得强求。”
打消了想要寻着对那火的感受,去修三昧真火的想法,毕竟陆良生也有靛雷神火,其中神火一道,也是厉害,只不过不愿使用罢了。
收起猴子那堆毫毛,重新上路,沿着确定了的方向,一路朝长安过去,走得并不算快,路遇乡集,也会停下买些吃食。
黄昏挂在山头还未落下,走上一条山道,渐渐有了人气,稍远也能见田地,陆良生牵着老驴与猪刚鬣过去,朝一个扛着锄头归家的老农施礼问下如今身在何处。
见是一个书生牵着老驴,农人倒也没什么多想,就是看到身旁还有个膘肥高大的黑汉,多少有些害怕。
抬手指去东面:“翻过前面的山,就是白虎岭,我说这位公子,千万不要走那里,有妖怪,还是绕开一些为好。”
妖怪?
陆良生微愣,不过随即回道:“原来如此,谢过老丈忠告。”
谢过老农的指路,书生抬起头,目力所及的延绵山麓,都被夕阳渲染彤红,山势逶迤,陡峭难行,枯枝败崖少有鸟雀啼鸣。
山中某处洞穴,漆黑洞内,火光忽地燃起,照亮一张白骨堆砌的大椅,上面,静坐的身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机,眼帘微抖慢慢睁开,红唇勾勒微笑。
“你来了。”
站起身,披风哗的一下抖开,升起阴风吹去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