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宫凯捷,宫画家。右手三指离断,有比较严重的挤压伤,创缘不整齐,断面油污污染严重……”
骨科的主治看到凌然一行来“抢”病人,表情古井不波,就好似嵩山分院的俗家弟子,在“爱岗敬业植树造林”的活动中遇到了少林达摩院常务副院长,并被人家顺手拿走了山下挑上来的树苗,这时候,出了微笑,还有别的选择吗?
总不好逼着自己从峨眉山的舍身崖跳下去吧。
无非是一个断指的病人而已,老实讲,如果不是被分派了过来,骨科的主治才懒得接手一个断指再植的病人呢,尤其是三指离断的断指再植,哪怕是两个人做,四五个小时都不一定能下手术台。
这么一台费眼费手的手术,能给骨科医生带来什么呢?三根克氏针的提成?还是说有什么斩获的经验?——断指再植这种不能赚钱的手术经验,骨科医生才懒得学呢。
俗家弟子,得俗的明明白边,地地道道,才好活下去的。
凌然却不挑剔手术的种类。
他一向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的性格,并不会太考虑性价比的问题,因为就他的人生经验来说,许多行为和物品的价格变动是非常大的,以至于经常脱离理性的范畴,很容易就令人丧失判断力。
凌然在旁边的骨科主治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小声道:“有一说一,给人留点面子啊。”
吕文斌瞅他一眼,道:“说你做断指再植不如凌医生做的好,我觉得算是褒奖吧。”
骨科主治愣了愣神,再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的话我没法反驳,但你这么说,我觉得不合适……”
吕文斌像是看一只瘦猪蹄似的看看骨科主治,再看向病人,道:“你们怎么想?”
“我们……”宫凯捷想了又想,低声道:“我想看看女儿……”
“我给她打电话。”妻子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几分钟后,手机里传来了哭声,以至于所有人都听得到:“妈,沈杰说不结婚了,要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