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刚才就是详细地理清了心魔的攻击方法,而正是理清之后,她才感觉……这只数千年的老怪物,是如此的棘手!
这是……无法防御的攻击!
而且……无法预料!
甚至……随着心魔和秦忠国灵魂的越来越融洽,数次攻击之间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别说新地府,老地府都防不住这种攻击!
随着攻击的越来越频繁,各地刚建好的城市会成为一片废墟。所有鬼民的反应都不用想:惶惶不安,然后疯狂指责地府不尽职。那么……秦夜的锚点就开始动摇了。而人心惶惶的时候,正是心魔介入的时候!
“唯一的方法,就是杀光所有的人。”秦夜轻轻吐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这不现实。
刷……微风吹起了阿尔萨斯的紫发,她轻轻撩了撩,平静道:“或者……确定他的位置,引他入局。”
秦夜眉头挑了挑,没有开口。
何其之难?
棺材中的尸体说话,是在告诉秦夜: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被关在殡仪馆三年的鬼新娘,也是告诉他:别妄想找到我,我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管中窥豹,一个谨慎到这种程度的老怪物,要引他入局难度何等之高?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至少他留下了线索。”秦夜轻轻舒了口气:“叶先国。”
“谁?”
“华国十大灵异事件中,被特别调查处记录的s级案件。56年林家宅37号死亡事件。”秦夜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搜索这段怪谈的记录:“如果我没记错……叶宪祖……就是叶先国!”
“那是叶宪祖的化名。在百度等记录中,只记录了叶先国的名字!但是在特别调查处,记录了叶宪祖这个化名!”
他猛然睁开眼睛:“这件事发生在56年,也就是说,他在去过伏牛山不久,就去了老魔都。”
“这又能说明什么?”
“或许,会留下心魔的痕迹。”秦夜目光微敛,仿佛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然而,还不等他说话,阿尔萨斯就冷冷道:“所以,这就是你不打算和心魔动手的原因?”
秦夜刚张开嘴,阿尔萨斯就摇了摇头:“你不用说……我之前质问你的时候,你就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而现在……你说的是‘留下他的痕迹’。”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觉得可以动手,一定不会犹豫。你现在只是想找到他的痕迹,而不是请君入瓮,那就是你根本没有对付他的方法!”
“所以,你选择了回避,我猜猜……你甚至想和心魔和谈?划江而治?哈……别搞笑了好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阴气轰然炸裂,直视着秦夜的眼睛:“华国地府的惯例,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从来没有低头的阎王!只有战死的阎罗!”
心中隐晦的想法被阿尔萨斯毫不遮掩地揭开,秦夜也是一头怒火冲上天灵盖,几乎没有掩饰地对阿尔萨斯吼道:“好!动手!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心魔的攻击方式即便你明白了,你能有什么方法阻挡?!”
“至少我们现在还能谈谈!如果双方上来就撕破脸,地府面临的是野火燎原一样的攻击!新地府是我十几年一点一滴建设起来的!好不容易六道运转,鬼有所依。你想看到那些新建立的城市毁于一旦?!”
“所以你就想和对方划江而治?!”
“划江而治?你从哪里学来的历史!谈都没有谈妄下结论!记住,你现在是阎罗,不是判官!你要看的是一国不是一省!”
阿尔萨斯脸色寒了下来:“本宫只知道,我若遇到心魔,一剑斩之。斩不了,我殉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秦夜差点气笑了,此刻也是怒气上头,毫不掩饰地嗤笑道:“好啊……好一个殉职。赢得生前生后名,哪管他之后洪水滔天?”
“若你为阎王,你殉职,谁来接这个位置?!是准备掀起新一轮的党同伐异?给对方机会坐地为王?”
政见不同。
两人怒目而视,纷纷长长输了一口气。阿尔萨斯冷笑着摇头,化为阴风消失。
她消失了,秦夜怒气冲冲一脚踏碎了地板。狠狠梳理了一下头发,吐出好几口浊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天真!
身为阎王,第一考虑是鬼民,是社稷!匹夫之勇毫无用处!
心魔的威胁,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且……绑着它的马尾已经快断了!殉职……说得好听,殉完了之后,不是给对方腾地方吗?
“政治,就是在不断的妥协中求同存异。”许久,他终于觉得大脑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难道他愿意去和心魔谈?
身为地界之主,要屈尊降贵去迎奉诸侯。当时大朝会十二天罗的局面,谁愿意再来一次?
这是阎王之辱!地府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