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问题。”许久,他才开口道:“李贞淑亲手埋葬了安俊浩。他们是什么关系?既然李贞淑知道你不是安牧师,她为什么还要和你联系,却不让你知道她的确切位置?”
安素美苦笑道:“安牧师是李贞淑的洗礼牧师,而他……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
“李小姐要联系的,实际上是背后的鲁缅采夫侯爵。虽然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安俊浩只是一座桥,可以有一座,也可以有很多座。以她的强势,她不介意走那座桥,不介意这些桥是否长得一样……她……并不害怕鬼神之说……据我观察,她很可能也没有信仰……”
当然……秦夜轻轻摇头,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还有信仰?
那么,这就解释的通李贞淑为什么亲手埋葬了安牧师,却毫不介意地和他联系了。
“但是……她是五年前,忽然让我们无法定位的。”秦夜正在顺着自己的思维理下去,安素美这句话,却忽然让他目光一亮!
这不对劲!
李贞淑的防范,如果是出自自身安危,她一开始就会采用这种措施。所以,在通灵的时候,秦夜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李贞淑一直在使用的方法。
但现在……对方却说这是五年前开始的!
他轻轻托着下巴,目光闪烁。如果说,五年前的李贞淑没有使用铁木加铜镜,那么,就说明五年前,李贞淑是信任他们的……是信任着那位多瑙河之王的,虽然她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谁交易,不过这对一个不死者来说,并不重要。
她要死的方法,对方要她在阳间的权力。这不冲突,甚至双方都非常相安。
那么……为什么五年后,忽然使用铁木加铜镜的搭配呢?
“只有一个解释……”他喃喃道:“五年前……李贞淑因为什么原因接触到了死神剧本的核心,从而不再相信他们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这只是安素美的单方面言论。她能联系李贞淑,其他一号二号同样可能联系李贞淑,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对她说了什么,有什么请求。所以……安素美不知道并不奇怪。”
他轻轻一挥手,一只破损的圆珠笔出现在手中,他沉声道:“小权,五年前……你在不在李贞淑身边?”
“不在。”还没说完,权景浩就沙哑开口:“但是……确实发生过一些事……”
“您不用问我……我……记得非常清楚……”
“五年前……4月23日,我……就是那时候苏醒的……而醒来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她,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所以……我才会一直追踪着她,来到首尔,到通灵的时候,试图附身她。”
房间里很安静,死神的剧本到现在为止充满迷雾,而笔仙权景浩的话,让这份迷雾更重了一丝。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能抢夺她的身体,我会……找到当年的真相。但是,我没成功。”
圆珠笔颤抖了起来,数秒后轻轻一抖,一个被水泡的发白的灵魂,五官都淌着血水,出现在虚空。
“呵……”就在他出现的刹那,安素美浑身一抖,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仿佛想说什么,但由于太过巨大的震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想起了什么?”秦夜立刻追问道。
安素美没有开口,而是嘴唇发颤地看着笔仙,数秒后才低下头来,沙哑道:“世越号……”
房间里一片死寂,这三个字,如同鬼魅的呼唤,让空气都冰冷起来。
“你……是世越号的学生?五年前……4月23日……你……只能是那时候产生的无常……”
不等秦夜开口,权景浩就怨毒地开口道:“五年前的4月16日……一艘载着四百多名修学旅行学生的船只,从仁川港出发,后来浸水沉没。三百人死亡,一百五十人受伤,八人失踪,而我,就是那失踪的八位学生之一!”
秦夜早就想过,如果是浸水的死法,根本不可能立地无常。权景浩的死必定有惊天冤案,但是他没心情去管,这是刘裕的职务。他可没有帮对方收拾烂摊子的想法。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和韩国的死神绘卷联系到了一起。
他静心听了下去,思维从未有过的清晰。
“我记得很清楚。”权景浩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发出的,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4月16日,仁川港大雾,所有船只取消出发,但……只有我们出发!”
“直到浸水,船体倾斜的时候……你们知道船长和船员怎么说的吗?”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说:别动。”
“安静坐在位置上,听指挥。”
“我们听了……因为我们太小,还不足以保护自己……”他猛然抬头看向天花板,声音无比凄厉:“然后……他们跑了……跑了!!!”
轰!一圈血色阴气,猛然从权景浩身上炸开,弥漫整个房间。
四面八方,竟然响起了咕嘟咕嘟的冒水声。
特殊阴灵?
秦夜有些愕然,他没仔细看过对方,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立地无常的特殊阴灵。
“那时候,我才十一岁。”权景浩舔着嘴唇冷笑道:“我和同学……沉没在还冰冷的海水中,我们呼救,我们尖叫。但没有人管我们……”
“军方没有,船公司也没有,更没有船员!我眼看着……一个个同学沉下去,一位位同学淹没在水中……”
他长长出了口气:“直到我。”
“我到现在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