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吴浩的无动于衷,周航的哭声确实是发自肺腑,几乎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只可惜,他并不是在哭周游。
而是在哭自己多舛的命运。
过不了多久,就是新皇登基后的恩科了。甚至恩科的日期已经拟定了下来。不少学子早已提前一步前往国都元亨城中赶考了。
周航因为周游缠绵病榻,所以暂缓了行程,准备等着他身体好些再出发的。
如今,他不用去了。
儒家,以忠孝为本。按照士林惯例,父母新丧,子女是要居丧三年,不得远行的。
这种规矩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其实没有那么严格。可是周航这种新科举子来说,简直如同金科玉律一般。
要不然,一旦一个“不孝”的名声流传出去,就算他有绝世文章、惊天才华,也不会受到士林的承认。
就算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去赶考,人家也不可能录他。
哪怕他是扬州解元。
所以,他别无他法,只能在家守孝,放弃这一届的科举。
哪怕他刚刚过继过来不久,对周游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儒家的规矩与法度就是如此。
总不能因为新皇初立,没有什么归属感,就可以不忠吧?
周航现在自然也不能不孝,反而要向真正的孝子贤孙一般送周游最后一程。
要不然,他在周家打下的基础也将付之东流。
只是可惜了这一届科举,金榜题名对他来说几乎是探囊取物。
这也是科举中的惯例,凡是各个州府的解元,除非犯下原则性错误,要不几乎没有不中的情况。
不然就是在扫所在州府的面子,否定人家的科举成果。
故而他要是这一届参加,算是有着扬州的背书,最次也能取得进士功名。甚至还是前三甲的热门人选。
如今随着周游身故,这一切都付之东流。
不仅仅是这一届恩科,就是三年后的下一届,因为恢复了正常科举时间,周航也是恰恰不满丧期。
如此蹉跎六年,只能去考下下届。到时候是否还有这样的梦幻开局,就难说了。
面对如此境遇,周航又怎能不哭!
不过这个时候,吴浩已经断开了连接感应,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吴浩现在有些头痛,该怎么跟老妈说周游的事情。
看到她脸上那紧张的表情,吴浩选择了如实相告。
开始的时候吴梦瑜还是不信的,以为吴浩在说气话。
可是等吴浩不惜联系本体把周家乱成一团的样子投影过来,看到周游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之时,她立刻不说话了。
看着老妈抽抽搭搭的哭泣的样子,吴浩觉得这样也好,断了母亲的念想,省的以后再有反复。
好不容易把老妈给劝慰的不哭了,只听她轻声问道:“浩儿,你既然有办法看到那边的情况,那他之前走的时候你看了么?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愿未了么?他最后交代了什么,你听到了么?”
“这个……”吴浩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他支支吾吾道:“他没什么好说的,走的很安详!”
“那就好,那就好……”看着母亲喃喃自语的样子,吴浩使了个眼色,让听墙角的姐姐进来,然后他就抱着自家的大儿子溜之大吉。
等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却从钱宝儿那里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说什么,那周老头不是病死的?”
钱宝儿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他中的是毒!乃是天下十大绝毒之一的飞语花!”
“什么?”吴浩微微一愣。
随后,他就听钱宝儿讲述了一下她听说母亲的事情后的调查结果。
吴晴把母亲吴梦瑜劝回来的时候,同样知道了这件事情的钱宝儿选择了从另一个方向调查。
她的思路与吴浩有异曲同工之妙,直接去查事情的源头。
钱宝儿的投影需要以法阵提前定位的,但是借助小白因为消耗较少可以实现远距离空投。
如此,就形成了一个小套路。
先用小白空投投影过去进行初步定位,然后让小兔子探明周边环境的情况,再布置相应的召唤阵法,让钱宝儿自身完成投影。
我招我自己!
如此这般,钱宝儿很快就进入了长乐郡城中。
她还易容乔装成游方老郎中,小露一手,就混进了周府。
这时候周游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正是病急乱投医之时,所以钱宝儿得以见到周游。
只可惜那时周游身边名医环绕,钱宝儿甚至没排上诊脉的机会,就被那些扬州名医给挤兑了出来。
不过,她已经有了结论了!
身为炼丹宗师,吴浩熟悉药性,自然知道钱宝儿所说的飞语花是什么。
别看飞语花有着一个听上去不错的名字,然而它却是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秘毒。
飞是飞短流长飞,语是流言蜚语的语。
这种秘毒的恐怖,就像是谣言一般拥有者众口烁金的威力。而且来的无声无息,很难辨别真伪。
中了飞语花之毒,看上去就如同生了急症一般。只有人一命呜呼的时候,此毒的特征才会明显的表现出来。
此时,如果检查中毒者的舌苔,能够在舌头上发现一个妖艳的暗红色花朵图案。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在中毒初期其实有着数种解毒的方式。及至钱宝儿与吴浩去那边调查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末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