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目送着那辆短途汽车离去——
事实证明,凌逸不仅被冻结了个人账户,连征信也一并被列入黑名单。
无法乘坐飞机、火车,刚刚买票的时候,甚至连需要身份证明的长途车票都无法购买。
只能选择不需要身份证明的短途汽车,一点一点往千里之外的春城折腾。
苏青青用力抿着嘴,墨镜遮掩的红肿眼眶再次湿润,泪水顺着精致的脸颊无声流淌。
她不想在凌逸面前哭,不是怕被笑话,是不想惹他在门口,冲着座位上一个目光锐利的老人行了个礼。
老人轻轻点点头,冲着对面一个中年军官道:“你先去吧。”
中年军官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苏青青,微微点头,然后向外走去。
“将军……”
老人摆摆手:“这儿没外人,坐吧丫头。”
苏青青看着老人:“我有话要说!”
“那也坐下说。”老人平静看着她。
苏青青无奈之下,只能脊背挺直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说吧。”老人道。
“为什么不管他?我爸也就算了,走的太突然,可凌逸呢?宗武学院凭什么开除他?他凭什么要受那些不白之冤?三个亿……赵天平那群人是不是疯了?”
苏青青不是一个喜欢乱发脾气的女人,尤其她在军部这种强调纪律性的地方工作,不是不懂道理,但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住。
“怎么管?”老人也没跟苏青青兜圈子,没有假装不知道,而是平静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管?宗武凭什么开除他呀!凭什么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是您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拉进军队的人呀!”苏青青看着老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可是他现在……废掉了。”老人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您……”苏青青语塞,腾地一下站起身,面沉似水的道:“张将军,属下已经没事了,这就回去工作!”
“你坐下。”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多大个人了,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我……”苏青青看着一脸平静注视着自己的老人,无奈的坐回椅子上。
“不是我无情,丫头,我与你义父亲如兄弟,你跟凌逸的感情是从小积累起来的,也有十几年。可我跟你义父的感情却是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打出来的!我们相识那年,他二十三,我十九,迄今已经有五十年了!凌逸是他的养子,感情与亲子无异,你觉得我真会坐视不理?”
老人也有些动情,长叹一声,道:“首先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谁会想到他跟凌逸会遇到这种事儿?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们留下!其次,你可知学院系的那些人,他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少年?”
苏青青沉默,作为军部情报部门的一名中层军官,她当然知道很多外面不知道的事情。
“国君年纪大了……”老人突然轻声感慨了一句:“相比开疆辟土,他在他们那一边,他们做起事来当然有肆无恐。凌逸是委屈,那张成功不委屈吗?孟旭不委屈吗?那些在宗武学院辛苦付出多年却一夜之间被扫地出门的人……他们不委屈?”
“有内阁撑腰,国君又没了当年雄心,不利用这机会施以雷霆手段打压一下军方,他们还能找到比这起身,弯腰给老人鞠躬。
“有用张叔叔,没用张将军,没事儿赶紧滚蛋!”老人下了逐客令。
……
京城衙门,真理部。
隔着厚重的木门都能听见里面愤怒的咆哮声——
“谁给的他们权利这样乱说的?造成多大多坏的影响他们承担得起吗?简直无法无天!分管电台的人呢?让他立即过来见我!给我一个解释!”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分管电台领导哆哆嗦嗦的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中年人冷冷看着进来的人:“今天交通台关于沈笑吾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分管电台的领导都快哭了:“是,是他们自作主张……”
“他们的纪律哪去了?这样的人,你是怎么选的?那些人现在在哪?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真理部长大人这会儿像只咆哮的泰迪,声音尖细,表情扭曲。
“那些人……已经主动离职了。”
啪!
一只玻璃杯,被狠狠甩在地上,声音清脆,水花四溅。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