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等,你是说李逵空手,按住了老虎的脑袋,用拳头打死了老虎?”高俅吓得毛骨悚然,他一来觉得李云吹牛皮。二来,要是真的,他刚才得多不知死活啊!这会儿看李云的也不善起来,这才有了差点被害死的后怕:“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李云没有说话,紧张的看了一眼茅房,点了点头。
突然他起身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了高俅的视线之中。高俅还在纳闷,迟疑,李云这厮到底是什么毛病?
却发现头顶的光线有点暗淡下来,一抬头,正是李逵那张黑脸。不过,现在的李逵在船头,都有种生死一念间的恐怖,席卷全身。
即便他身上捆绑了不少竹筒,还有腰间绑着两个大葫芦,拥有了这些保护措施,却从来都不会给他来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反而对他来说,似乎起来了,可终归不雅。毕竟对于怕水的人来说,趴在船板上的安全感,是说什么也换不来的。
苏过有心将史文恭介绍给章授,开口引荐道:“这位是淮阳军中刘将军的虞候,史大哥,可是京城御拳馆出来的高手。”
这个时代的文人对武夫,多半有种轻蔑。
但是苏过身上没有,他眼见家里潦倒到父亲苏轼都要帮忙下地的程度,怎么还会有文人那种看谁都低他一等的高高在上之态?
再说了,他曾经也靠着种地贴补家用。算起来,苏过也算是个种地小能手。人只要放下了身段,就会让自己带有敬畏之心。
文人该有的臭毛病,在他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尤其是刘葆晟出人有出钱,帮自己父亲,苏过于情于理也不会怠慢了史文恭。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苏过这样敏感的人,从小就尝过人情人暖的书生,更明白一个人的德要比才华更加让人值得敬重。
不过,这些优点,章授身上完全没有。
章授虽然被他老爹章惇压的死死的,可是他是宰相的儿子,还是进士出身,他可不会对一个禁军将领冒出敬重的念头。
更何况,淮阳军中倒是有个人在他脑海中有点印象,倒是也姓刘。
是个都虞候,不过如今已经水涨船高了,成了三品的将军。靠着女儿,也算是步入了高级将领的阶层。但是刘葆晟面对章惇那种畏首畏尾的胆怯,他可一点都看不上。
不过,苏过的面子不能不给,章授只是微微颔首就算过去了。
史文恭也不在乎,苏过他见到过,也认识。在他这等武夫看来,苏家的家教一流,当然章授他不认识,但是章惇折腾他家老爷刘葆晟的高高在上,他也领教过。没敢发飙,人家曾经是相爷,位高权重,权侵朝野。他不过是个武夫而已,连在章惇面前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史文恭小心翼翼的躬身道:“两位公子,小人在岸边恭候多日,有书信转交。”
苏过接过之后,看完之后,觉得小心是应该的,将信递给章授,后者不过是走个过场。拿主意的还是苏过。
章授道:“贤弟定下就好。”
苏过也知道不是谦让的时候,点头道:“小弟就越俎代庖了。”
回头命令船老大,道:“给后面的船传令,靠岸,卸货。”
船老大吓了一跳,看着荒郊野外的地方,连个码头都没有。担忧道:“两位公子,这可不容易,人手也不够。”
“没事,岸边有禁军帮忙。”
整整花了一天时间,船队再次出发,不过这一次,船老大脸上一脸古怪。他当然不会怀疑章授等人会偷逃商税,他这些船可是江宁知府的派人雇的,这些大老爷真要是不想交税,谁敢收税?
来来回回的折腾,可把这位船老大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可惜,面对两位身份尊贵的雇主,他也不敢问。
颖州水陆码头,船队靠岸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一个个桐木制作的大油桶从船上卸下来的那一刻,顿时引起了人群中有些人的惊呼:“是茶油,茶油的味道。”
说话间,一个油桶裂开,浓稠的茶油亮晶晶的散落在地上。空气中都弥漫着茶油的香味。
交易所内,孙卓坐在人群中,最近几天,他总是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不仅仅是他,连很多和他一样的大户都有这种感觉。
突然,门外突然乱了起来,惊呼声不断。
而孙卓却怔怔地看着交易所墙壁上悬挂的价格牌子,宛如坠入冰窟之中,心底都冒出丝丝寒气。口中喃喃道:“跌了,跌了,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