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苦主也不管是否是狮子大开口,反正,气势上一定要压住对面的老头。
三叔公冷笑起来,嘿嘿:“有意思,不过,老夫也给你划一条道,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你!”苦主刚想要得意,却被三叔公一盆子冰水浇的透心凉。
这老头根本就不还:“你要是说些个好话,兴许我还能出一点,但是你想要在老头子头顶上作威作福,做梦。我可告诉你,你爹如今不是你爹了……”
苦主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爹怎么就不是他爹了,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如此胡说八道吧?
可三叔公根本就不管气地发抖的苦主,道:“你爹如今是此案的重要证据,老头子改主意了,不能将证据就这么给你。老朽要告御状。”
告御状!
不管李大郎可怜也好,受骗也罢,但说起来,总是理亏的一方。可三叔公却是没理也要争三分理的人,更何况,他这辈子压根就不知道吃亏是福的道理,打从记事开始,就没人能够在他面前赚了便宜,他还能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手段。
苦主一脑门子的疑惑,怎么要闹到告御状了?
再说了,就算是告御状,你也是输的道理。想到这里,苦主气的咬牙切齿道:“告就告!”
“不错,是个爷们,老头子欣赏你,你比我那个族孙要强多了。”三叔公真没有瞎说,可这话听在苦主的耳朵里,仿佛像是在占他的便宜。可三叔公确实是在夸他,真心的。
三叔公突然暴喝道:“李庆,吩咐族人,将南街的那棺材连带死人一起发运到京城。老头要告御状去了。”
苦主跟着三叔公走了几步,顿觉不对劲,他爹的棺材要是运去了京城,就算是最后他告赢了,岂不是要承担自己去京城往返的路费,还要接收旷日持久的断案日期。更要命的是,不管是最后他输赢,恐怕眼前这老头都不会将他爹的棺材看在同乡情谊上运回来。
还有一个可能,老头上公堂还有个椅子坐,摆明了是古稀之年的人瑞,不会官员会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过不去。
可对他就难说了。
苦主急忙拉住三叔公的衣袂,纠结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叔公仿佛不明所以的想了想,突然高兴的笑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苦主愣住了,这算什么意思。不解道:“以势压人?”
可三叔公却有点意犹未尽道:“不是,老夫是讲道理的人,但是对你有一句忠告,别和有钱,脾气有不好的人讲道理。就算是对方最后认了判罚,但也有千万种办法让你倾家荡产。”
说完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颇为友善的笑起来。
苦主顿时明悟,这哪里是讲道理的老头,简直是最不讲理的老头。李家有足够的钱可以将官司打到天荒地老,花钱无数,但是他行吗?
李家用一万贯的财富,逼迫他最后倾家荡产,没有任何违反大宋律的地方,这才是底气。
老头嚣张的底气!
苦主蔫了,无可奈何道:“老丈你这可太没道理了,我要的也不多。”
“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我不痛快了,管你对错?”三叔公一改慈眉善目的样子,目光如电:“这要是掘墓是李达做下的,多少我都认。可要是你讹他,就是讹我李家庄,我李家要是被你这个不入流的东西讹了,如何在沂水地面上讨生活?”
苦主迟疑了起来,最后无奈,只好和李家签订了调解议程,李家雇车给死人连带棺材送到苦主墓地,没有任何赔偿,此事就此了解。
李大郎也在文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李达。”
这个他并不常用的名字,似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回去的路上,李大郎垂头丧气的好不沮丧,他走在街头,连人都不敢看,似乎周围的人每一个都在嘲讽他,对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回到庄子,李大郎突然对三叔公跪下了,仰着脸对三叔公道:“三爷爷,我活不下去了。”
三叔公根本就不在乎李大郎的死活,对李庆努嘴道:“去,给他找根麻绳。”
李大郎被三叔公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解释道:“三爷爷,我不是要死,而是想要离开沂水县。”
“就你这窝囊样还想跟着人杰去京城,拖累你兄弟。趁早熄了这个念头,要不然老头子就算是被人杰埋怨,也要打断你的腿。”三叔公气急败坏道,顺势还举起了鸠仗劈头盖脸的往李大郎的身上落去。
李大郎不敢躲,甚至连伸手挡的想法都没有,就任凭棍棒打落在了身上。三叔公顿觉无趣,收住棍子道:“你要作死?”
“三爷爷,我没想去京城,更不会拖累我家兄弟。我……我想干一番事业。”李大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念头让三叔公愣住了,李大郎开窍了?
看着不像呐!
三叔公想了想,给李大郎一条路:“你跟着你七叔去登州,家族以后没有了制盐的生意,就少不了跑商。原先准备做内河生意,不过听说海上挣钱多,族里决定先办一家船厂,你去帮忙照看着。”
李大郎激动的给三叔公磕头,他没想到三叔公竟然还会帮着他。
感激不尽的离开之后,三叔公急忙招回了自己的儿子,老七李洪,对他嘱咐道:“你走路上带着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