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你怎么能醉了呢?”
“怎么就在如此关键时醉了呢?”
“喝酒误事,喝酒害人啊!”
李逵摸着脑袋还有点迷糊,这是宿醉之后的症状。说起来,他把昨晚的事情都忘干净了,要不是高俅在他眼前一个劲兜圈子,长吁短叹的数落他,还连带着将他在集英殿上顶撞陛下,还有诸位大臣的‘罪状’痛诉了一遍。李逵压根就想不明白,自己昨日明明在外头吃酒快活,怎么一转眼想来就到宫里头了呢?
可即便如此,李逵也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高俅心急火燎的样子,让人不免猜测。仿佛惹事的并不是李逵,而是他高俅似的。
李逵被高俅在边上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之后,还真的想起来了不少。
他记得昨日回家,然后有个老头拿棍子打他来着……
摸着后脑勺,果然一个大包。这可不能忍,还敢偷袭李爷,活够了,咋地!觉得这事比引起大臣不满出来痛斥李逵的举止不端。
“昨日就是如此,虽说不该全怪你。但只要你有平日里一般的急智,也不会落得如今三堂会审般的结果。还有,人杰你殿试的时候到底写了什么了?我总觉得有点心惊胆战的不安稳。”
维护苏轼的体面,是他这辈子都无法绕过去的信仰。数落了一会儿李逵,高俅这才询问事情的缘由。
李逵回忆道:“好像是写如何治国吧!”
“少糊弄我,哥哥也是通过了开封府的解试的士子。”高俅气道:“策论不就是写如何治国吗?”
起来之后必然低着头等待皇帝,或者殿上大佬们的询问。
可李逵抬头之后却四处张望了起来。
章惇来了,苏辙也来了,还有那个胡子稀疏的应该是蔡卞,老范也不知道是真困还是假困,脑袋一冲一冲的在打瞌睡。李清臣倒是见过,殿试主考官,距离也不远,对李逵近乎作弊的视力来说,都能看李清臣脸上的褶子。
“李逵,你可知罪!”
李清臣没开口,当小弟的张商英却跳出来了,指着李逵气势汹汹的责难道。
张商英这人吧,运气一直不好,好几次遇上要发迹的机会,都成了他的麦城。每次都很凄惨的留下个背影,萧索的走向了贬谪的道路上。
如今还朝,按资历来说,他早该在蔡京之前,可混迹来混迹去,只能投靠了李清臣,混了个副主考的身份。
朝廷开科举,主考且不说名垂千史吧,但至少能够记录在史料之中,但副主考就很难说了。如今他跳出来,其实按官职来说,他是右正言,属于中书省下的属官,他上头还有中书舍人管着,上头还有中书侍郎呢,官不大,脾气倒挺冲。
在集英殿上都是什么人?
皇帝,就不说了。
宰相章惇,副相苏辙,李清臣;执政官,左右尚书仆射范纯仁和蔡卞,还有个曾布,虽然没有委任,只不过兼了个翰林学士的官职,但朝堂上都已经明了,曾布将知枢密院。
要不是身上有个副主考的身份,张商英此举少不了会被御史弹劾。
李逵眨巴了一阵眼睛,卖萌是不可能的,他这长相就剩下装傻一条路可以走了:“学生不知。容学生想一想。”
张商英也就是没有接触过李逵,根本就不知道这家伙属顺毛驴的,你气势十足,他比你气势更足。要不是在朝堂上,张商英还兼着个这科贡士的副主考的身份,李逵非给他脸色瞧瞧。
可即便这样,张商英也气的够呛。
他如今的官职来的不容易,作为变法派中的一员,王安石不待见他也就算了,司马光也不待见他。从中书省一路被贬到荆南当税监。
别说他一个两榜进士了。苏轼的大儿子恩荫出身的苏迈都不待见的官职,最后干脆就不干了。他却在荆州这等苦地方苦熬着。好不容易转运了,却改行当了提刑官,可以说他经历了一个传统进士出身的士林最为坎坷的仕途。
亲爸爸打他,那是真爱;后爹打他,那是碍眼。这些年,张商英里外里活成了孙子。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投靠小字辈的大佬李清臣。
这时候,李清臣出面痛斥李逵是不可能的,因为身份的原因,他要端着。
这事只能让张商英来。
张商英是冲上来了,可被李逵不咸不淡的扎了个软钉子使坏。无奈之下,张商英只好将李逵的卷子给他,没想到李逵见到卷子,却质问张商英:“殿试排名可出?”
“你是考生,记住自己的身份。”
“那就是还没有出。”李逵冷笑着杨着手中的卷子,嚷嚷道:“为何我的糊名给揭了,是何居心?你堂堂副主考,公然破坏殿试祖制,臣李逵……”
李逵说到这里,往皇帝赵煦面前行礼大呼道:“告绍圣元年殿试副主考张商英,罔顾国法,擅自揭开考生糊名,行舞弊之事。”
“臣没有啊!”
张商英急忙喊冤,按道理,揭开糊名的事不是他决定的,章惇,皇帝,苏辙都点头了。也不是他动手揭开的。可问题是,张商英这辈子遇到殃及池鱼,背黑锅的事太多了,他真的担心无缘无故的又给大佬背黑锅了。
“爱卿,且退下。”赵煦忽然觉得李逵这家伙有点难缠,但他迫切想要知道李逵解决人口问题的办法。这个问题,他想了一夜,大臣们也想了一夜,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找始作俑者李逵来解释,要是李逵解释不清楚,这次殿试同进士出身恐怕是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