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分家产,程知节这个外人就坐不下去了了。
他带着一脸丧气模样的公孙胜,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学士巷。说起来也奇怪,虽说刘葆晟如今是太师,程知节是皇帝贤妃的二姐夫,可真要比较起来,公孙胜还是觉得老李家的冲劲十足,是他一展抱负的理想投靠对象。
李家人如今出头也就是李逵和李云。
李逵发展势头可能会迅猛一些,但李云就难说了。武进士在大宋不吃香,武状元也是如此。
要是没有在边塞建功立业的话,李云在军中摸爬滚打至少三十年,才有机会当上从五品的都统制,或是二流军队的都虞侯。
再往上走,基本上没有了可能。
除非他能够屡立奇功,成为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
但李逵不一样了,他是文官,三年一考,六年一迁,加上皇帝器重,他这三年一考都可以免了。要不了一年,李逵就不会是如今的从七品了。
这种升迁速度,在很多进士身上都会发生。
李逵的老师周元不在其中……殿试排名太低,连皇帝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才。
尤其是他的京官身份,如果外放快,半年后安排外放的话,至少是通判。如果时间长一点,出京就是知州。但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大宋文官的仕途一般都是有规律可言的。基本上朝廷要重用的文官,会很快就担任亲民官。
也就是管理地方政务的官员。
县令和通判,都是要经历的升迁过程。
通判已经是起步很高的待遇了。普通就是县令,再第一点就是县丞。朝廷的本意是要让新科进士知道,民间疾苦,并且学会如何处理最基本的赋税、徭役、刑律、礼仪等政务,别看一个县很小,但五脏俱全,六曹设置和朝堂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就是做事的人差一点,天高皇帝远,做起事来自由些。
只不过,因为大宋县令的空缺有限,吏部在派官的时候,只会给二甲排名靠前的进士派遣县令官职。其他多半是学官教授,或者太学中的学正之类的官职。这种这正儿八经的职务,成为差遣。拿的俸禄是县令的俸禄;还有贴职,就像是李逵的直秘阁就是贴职,拿的俸禄是官员补贴。还有文武散官,爵位等,都是可以作为官员俸禄的组成部分。
但真正能管事做事的官职,只有差遣。
就算李逵升官快,但他想要做到知州这一官阶,至少是六年之后的事了。
再说知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哪里不得上太师的地位显赫?
可公孙胜就是固执的认为,李家人的上升势头不可挡。而刘家,已经开始走向了下坡路。最是薄情帝王家,万一贤妃娘娘在宫中失宠,老刘家也就楼倒墙塌了。但是李氏不会,只要李逵不死,家族兴旺就不会被彻底压制住。
可惜,当初一步走错,步步错,要是跟在李逵身边,少不了又是一番大机缘。
不同于公孙胜的患得患失,呼延灼真的非常满足于投靠程知节。
程知节再次,也是殿前诸司中的虎翼军高级将领,而且还是带兵的主将。虽然一个营三千人,距离他的千军万马差地有点远。但虎翼军不是上四军,是会外派作战的军队。要是呼延家族的底蕴还在,呼延灼绝对看不上虎翼军的一个营头,副都指挥使而已。
可如今呼延家族的风光早就楼去人空,需要自己打拼才能重塑当年的辉煌。
呼延灼起来,平日里没人敢质疑三叔公的时候,就是五叔李林不知死活的会站出来撩拨三叔公的怒火,这次也是如此,他面带狐疑道:“三叔,您老不是拿账本去了吗?可挂快破布,这是何意?”
李林指着挂起来的白布,也不是白布,上面到处都是圈圈点点,他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头子我不认得几个字,你以为我能看懂账房写的账本?”三叔公理直气壮的质问李林,顿时堵的李林说不出话来。其实三叔公还是认得几个字,老头挺好学,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真的目不识丁。但如今眼神不好倒是真的,也懒得看账本,干脆用他的办法记账,别人也看不懂这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要说现场有人看懂的话,就只能是李逵这个沂州李氏族人之中的文曲星了。
但他看懂是看懂了,可看懂是看懂了,三叔公挂起来的是一张华夏区域舆图。要是早些年,这地方叫青州和兖州。到了宋朝,这地图上画的就改成了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要是在后世,上过地理课的学生都知道,这是山东半岛。但他却一肚子的不解:“三爷爷,您老将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的舆图拿出来做什么?”
“人杰,不愧是我族中第一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老朽的布局。”三叔公凭空对李逵用手往下压了压
,李逵识趣的坐了下去。
然后,三叔公这才开口道:“在座的都是李氏族人,我就长话短说了,族里没钱。一文钱都没有,还欠了十万贯汇通钱庄的债。”
听到这话,别人没什么,李林顿时炸了起来,嚷嚷道:“怎么可能,这两年雪花盐多挣钱,大伙儿都是心知肚明的,三叔你说族里没钱,说这话,您老亏不亏心?”
三叔公撇了一眼李林,目光冷冽,如同扶摇直上的鸿鹄,低头看向了毫无志向的燕雀般的怜悯——李林,你也配质问老夫?
三叔公睥睨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淡定道:“老夫说族里没钱,并不是真的没钱,而是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