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内。
李逵刚到皇宫,在文德殿拜见皇帝。皇帝赵煦一见到他,就玩味的笑道:“莫慌,一切有朕!”
这话听着似乎有点自己名声臭大街了,皇帝帮忙给自己洗白的样子?
才过了一天,李逵就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四处周遭充满了对他的恶意。
原先皇帝和他说话,开口就是一句——卿。一开始,李逵非常不习惯。‘爱卿’这样的称呼,皇帝还是很少用的,‘卿’是皇帝和臣子之间的最常用的称呼语。听着像‘亲’,搞得之前李逵感觉自己像是某宝买家,皇帝成了某宝卖家似的,很有种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而臣子呢?朝堂上称呼陛下,吾皇,反而在私下的见面中,皇帝都喜欢被人称呼官家。李逵也是入乡随俗而已。
可突然间,皇帝竟然‘卿’都不说了,这让李逵有点不太妙的感觉。而且挤眉弄眼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正经人。
“官家,你这是听到了风言风语吗?”没做亏心事,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李逵低声问。大宋的台谏官最擅长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栽赃,毁人清白。这在元祐之后,用的在宫中的甬道边上,对着李逵的背影大喊:“兄弟,这都不是事,都会过去的,安道全还是值得信任的家伙。虽然不靠谱了一点,但手段真的高明。”
高俅的话,引起皇城内不少人驻足观望。
至于背后人怎么说,李逵就不知道了。他急着去太师府,想要问明原因。既然自己想不明白,总不能胡乱猜测吧?
皇城内是不允许骑马的,李逵也没打算破坏规矩。虽然他的脑袋上已经顶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就差对皇帝喊出两个字:“姐夫!”
可李逵还是觉得规矩要守。
迈开大长腿,飞奔在街道上,去太师府的这点路程对李逵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了刘家的大宅子面前,迎面正好有人从府邸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张教头。他害怕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最后天一亮稀里糊涂地带着女儿来到了太师府。
太师的面,他见到了,这是张教头这辈子面对面见过最大的官,紧张地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太师夫人韩夫人他也见到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曹国夫人。
曹国是春秋时期的诸侯国,很多朝廷的赐封,都会以春秋时期的古国作为封号。而刘太师的籍贯也在古曹国的疆域之上。刘太师被封为曹国公,一点问题都没有。北宋高官都会被赐封公侯,苏辙是正三品,封侯。如果是正二品的高官,就该是封公。公爵也有好几等,国公,郡公,还有开国打头的公爵。
韩夫人很大气的拿出了几件首饰,都是宫廷的样式,美轮美奂。
要是刘清芫在就会当面指出母亲的小算盘,这些都是姐夫送的,没花钱,还是最次的首饰。
可张教头怎么想得到,他的女儿,一个低级武将禁军教头家的丫头片子,竟然还有机会佩戴皇家首饰的一天?
一时间,张教头所有的顾及都没有了,答应了女儿认太师刘葆晟为义父。然后死活不敢留下来在太师府做客,刘太师也没有坚持。只是韩夫人提了一句:“多让贞娘来家里住,免得生分。”而他女儿贞娘懵懂的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不大的首饰盒,还用布包裹着,防贼似的盯着周围,战战兢兢的出了太师府的大门。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太师府大门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李逵。紧张之下,脚下开始打滑。
张教头张了张嘴,想开口,却没说出话来。他目光落在李逵身上的那一刻,都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就是那天闯入他家门的杀胚……唉,如今应该说是贤婿了……可这关系说什么让他抹不开嘴。
回头看到李逵的那一刻,张教头心头百味杂陈。要说怨恨李逵吧!
人家或许根本就不知此事,至少太师的二女婿程知节说了,他家兄弟不知情,得找机会告诉李逵。
而自己呢?
私底下和太师府等于做了一场交易。交易的对象是自己的女儿,好处就是,他女儿可以嫁入原先自己根本就不敢想的门第,沂州李氏。
好吧,这个沂州李氏闯出名头不过才三五个月。
可架不住李家出了进士,显赫的让张教头连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敢有。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还成了‘泥塑般——皇亲国戚’。按如今的身份,他女儿贞娘应该叫刘清芫姐姐。当然,也应该叫贤妃娘娘为姐姐,而皇帝,成了她家的便宜姐夫。而他……不敢想。
李逵也看见了张教头还有跟着他一起来的女儿,张教头这两天本来就有点天旋地转的眩晕,赶趟似的被驱使着。这脚步就有点不太稳当,在见到李逵的那一刻,一不留神差点滑倒。李逵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下。
要是没有昨日在林冲家里爬墙头,亲眼目睹了一场好戏。李逵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张教头,这位这两天的日子,如同天上地下,昨日还被高俅和程知节俩人给逼着嫁女儿,今日却能堂堂正正的走进太师府大门,出门还有大管家亲自送出府邸。显然,两天之内,张教头的好运气,抵得上他家几代人的奋斗。
可他们的关系,说是翁婿吧?
肯定别扭。
说是生人吧?
李逵也躲不了干系,虽说所有的事都不是他的主意,但表面上,他得了好处。再说了,要没有当初他醉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