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战斗力更低的军队,打到这个份上,早崩溃了。
可是让梁乙述纳闷的是,野利蒙多逃回来之后,很多战场上摔伤的战马,受伤的士兵,不少都晕乎乎的逃了回来。
挨了火炮的摧残没有死,简直就是奇迹。
野利蒙多见到梁乙述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必须要缴获宋军的新武器,你看这个,这种武器能够发射两种完全不同大小、数量的弹丸。大的那种,瞬间就能让铁鹞子毙命,但是这种小的弹丸,即便轻骑兵挨了几下,只要不伤在要害,也不会死。但是一次射击,前者只有一枚,后者却如同天女散花般无边无际。”
“嗯!”梁乙述接过散弹弹丸,仔细端详了起来。此时,梁乙述心里想要退兵了,没办法,铁鹞子快损失了四分之一,虽说四百人的损失,对一场几万人的大战算不了什么。但更憋屈的是,还打不赢。
难不成他回到灵州真的准备下大狱不成?
可是野利蒙多的建议他不得不听,一流将门出来的俊杰,梁乙述不会怀疑野利蒙多的眼光。甚至对方如果听话一些,他不介意将所有大军的指挥权都交给野利蒙多。
“这个嘛!”
摸索着手里指甲盖大小的弹丸,很粗糙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梁乙述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蒙多,你该知道,士兵们已经疲倦了。”
这句话完全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什么叫士兵们已经疲倦了?
是士气已经跌入低谷,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了好不好?
可是野利蒙多还在坚持,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大人,你要知道宋军出现了这种新武器对我大夏的威胁有多大?我们的骑兵在战场上再也无法驰骋,而宋军的步兵却能轻易的击垮我们的骑兵,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
“啥意思?”
梁乙述还真不知道,西夏和宋国之间的战争有一道天险,大河。
再不济,退回去不就好了吗?
再说了,梁乙述也不觉得靠他的身份就能让士兵们重新燃烧起士气,这不太现实。除非让野利蒙多的部族担任主攻,不过要是野利蒙多想要用自己的部族担任主攻,会来和他掰扯讲道理吗?
感觉浑身不对劲的梁乙述,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同时也并不愿意继续和宋军僵持下去了。
万一宋军的援军又来了,五千宋军他们都对付不了,要是再来一支宋军,他还能逃回去吗?
想来想去,梁乙述只能直截了当的问野利蒙多:“蒙多将军,你我也不要绕圈子了,说说你的想法。”
“用铁鹞子散开冲锋,轻骑兵紧随其后,最后用步兵填,将宋军的新武器抢过来。不要多,只要几个就成了,带回灵州,交给太后和朝堂诸公,或许看在我等奋勇的面上,不会追究我等作战不利的后果。”
野利蒙多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主将。作战不利的罪责,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梁乙述就难说了,梁太后扶持他起来,肯定是要当左膀右臂的。要是没有功劳,怎么能让梁乙述担任位高权重的重臣?
梁乙述没有开口同意。
但是铁鹞子主将讹其满却再也忍不住野利蒙多让他的铁鹞子当炮灰的无耻行径,怒骂道:“蒙多,你我不合,但在战场上是友军,而你罔顾大夏利益,到处找机会陷害我,算什么汉子,是条汉子,你我决斗!”
梁乙述眉头微微蹙起,呵斥道:“讹其满!”
“大人!”
可梁乙述还心存侥幸,低声问:“用探子不行吗?”
这也是一个思路。宋人在西夏国内有探子,其实西夏国已经不是党项人的西夏,西夏也有民族融合的趋势。毕竟,从游牧民族,变成如今的半游牧,半农耕的国家,不进行民族融合是绝对不可能的。西夏国内有不少汉族的贵族,比如说梁氏就是汉族血脉。但如今的梁氏把持了西夏的朝政,权倾朝野,连西夏皇族也要避其锋芒。
大宋在西夏国内的探子有不少。
但同样,西夏也在大宋安插了不少探子。
梁乙述琢磨着让探子从宋人手中将这种新武器带到西夏,这也避免了再次冲锋带来的伤亡。毕竟四万多人,已经快伤亡过半了,继续打下去,结局很可能会奔着全军覆没而去。
但是这个建议被野利蒙多立刻驳斥了,他指着宋军的帅旗对梁乙述问道:“大帅,你觉得宋人可能安插奸细进入铁鹞子吗?”
没等梁乙述开口,讹其满就跳起来怒吼:“绝无可能。”
“大帅你以为呢?”野利蒙多根本就不去看讹其满这个脑袋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这家伙是猛将不假,但也仅仅是猛将。而野利蒙多是党项军中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两者将来的前途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讹其满来说,最多升到铁鹞子大统领的官职,而他呢?将来是要统帅千军万马的主帅。
梁乙述被逼问的无奈,只好作答:“铁鹞子是天子亲军,自然不可能有奸细存在。宋人再狡猾,也进不来。”
“那好,大帅你看宋军帅旗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有点不一样,怎么是黄的底子,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