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背山,独龙岭。
这是牛背山最高的一处山脊,同时也是能够俯瞰整个山寨的高地。牛背山顾名思义,就是像牛背一样平坦的山顶,而周围却非常陡峭,真正能够轻松上山的路,就只有一条,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
岭上一个穿着豹皮战裙,面色刚毅的中年人眺望远方。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多年的郁郁不得志,让他比同龄人苍老了一些,但也让他的目光在高处,还是在冬日中,寒风凛冽之中,被懂的飕飕发抖的公冶虎说出了最近经常说的一句话:“肥羊还是太少!”
对于一个非常依托资源的山大王来说,影响他们打劫事业发展瓶颈的原因只有一个,地段,地段,还是地段。
要是他的山寨不在蒙山边上,而是在梁山边上,抬腿就是大名府到东京汴梁的官道,往来的商队如同河里鱼似的,永远也捞不尽,那该有多好啊!一年能给他带来多少的收入?他就算不是劫掠官道上往来的客商,仅仅是按照货物收税,就能让他获得一展雄心壮志的本钱。
可是牛背山周围只有沂水县和蒙县,一个比一个穷。
商户也没有多少,还要担心淮阳军在边上的虎视眈眈的威胁。如今牛背山虽然没有让淮阳军视之为心腹大患,禁军也没有派遣大军来全面围剿的打算。可一旦淮阳军接到军令围剿牛背山,对公冶虎来说,他经历人生最大考验的时候将到来。尤其是之前的一笔大买卖,他们抢了淮阳军中的都虞候刘葆晟的押运队,一次就获得了三万贯的横财。想必淮阳军之后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大军围剿,牛背山就危险了。
但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
抗过去,他将名扬天下。
抗不过去,死球!
“大王,不好啦!”
公冶虎刚准备走下独龙岭,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消息,巡山的小头目嚎丧似的在寨子里动摇军心。他脸色阴沉的冲上去,踢了对方一脚,怒气冲冲道:“嚎什么?遇大事要有静气,懂不懂?不然我们山寨如何壮大,如何攻破沂州,让天下英雄看到我黑虎军的威风?”
“大局,大局,懂不懂!”
小喽啰有种被大当家的说懵了的恍惚,他也知道,自从山寨里来了军师之后,大当家的就像是着魔了一般,说话都不爽利了,和兄弟们的心思已经不在一块儿了。至于二当家,那是疯了。
小喽啰喘息了一阵,才在公冶虎嘉许的眼神下平静的说道:“大王,出事了,山下来了两个人,死横死横的,出手就伤了我们两个兄弟,开口就说看中了我们牛背山的地方,要让大王换地方……”
“欺人太甚,狗贼,他不知道我公冶虎大锤的厉害?”
“呀呀呀,气死我也!”
公冶虎好不容易打下这片基业,辛苦多少年才了点人多势众的错觉,怎么可能说让就让?而且对方开口就要山寨,出手就伤人,忒不讲江湖规矩,他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如此不讲理的人。
好家伙,一个山贼头子,竟然想到了讲理。
这也是恶人的无奈,他们就不讲理,但是遇到比他们更横的人的时候,他们竟然想要维持表面的道义。这就是江湖,一个恶人扎堆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
闻讯而来的二当家面带稳重,拉住喽啰问:“那俩人长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使什么兵刃?”
小喽啰回忆了一阵,道:“禀告二大王,一高一矮,高的面白,矮的面黑。不见他们动兵刃,就一个黑炭模样的汉子动手了,一巴掌就扇晕了一个,一脚又踢晕了一个,还将我们好不容易捉住的獐子给抢了。对了,他们还有一个随从,是个矮胖墩……”
小喽啰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大王。
公冶虎气地想杀人,什么意思,爷们就这么不堪吗?
要不是如今是用人之际,信不信剁了你小子,仍山里喂狼?
公冶豹琢磨一阵,感觉有点棘手,对方来历,武功路数,都不清楚,建议道:“大哥,这俩人来者不善,我们冒然前去恐怕有所不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啪——
公冶虎气地一巴掌扇在弟弟的脑袋上,气不打一处来来:“你大字不识一箩筐,在军师前后当了一个多月的跟屁虫,就敢跟爷们说兵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本事?还敢在你哥面前卖弄,字都认不全,你丫就是个棒槌。”
“大哥,兵法是有用的,我们要想走出山林,成就一番伟业,就需要学习,不懂兵法我们要吃大亏的啊!再说了,我也是很好学的,军师都夸我聪明,我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公冶豹坚持自己的远见,他被军师的智慧折服之后,自认为本事水涨船高,认为山贼该有崇高的理想,同时也该有知识来武装自己,空有一身无力是没有前途的。
公冶虎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点齐一百人,随本大王下山,俺去会一会这俩……”
“黑白双煞。”公冶豹见自己的大哥说不上名来,立刻脑洞一开,给李逵和李全取了一个组合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