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不哭,但哪里能忍得住,怀孕的人情绪比谁都敏感,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穆南枢,“小枢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告诉你也是于事无补,况且他想要的就是母亲复活,我们失败了。
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和负担,他去意已决,任何人都留不住他。”
正是因为太清楚穆子期的性格,他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脾气,换成是他,要是顾柒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明知道这是穆子期的选择,想着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包容,顾柒泪水在窗边。
“小枢枢,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
“先睡吧,我没有睡意,看会儿雪就睡。”
“那你早点来哦。”
顾柒没有多想便睡了过去。
清冷的院子,他听到院子传来的声音,有人在院中。
虽然看不到清楚的面容,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知道,那就是穆子期。
他没有出去道别,穆子期也没有说一句话,那人只是定定的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风雪很大,风雪模糊了穆南枢的眼。
看着视线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他知道,有一种分别,再见就是后会无期。
穆子期走了,也许他回到冰冻母亲的岛上,用一种他喜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从小到大,穆南枢看得最多的就是父亲的背影。
一开始对父亲的渴望,到后来被他伤害得遍体鳞伤。
每一次他伤痕累累倒地,他多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关爱。
穆子期只会留给他一个背影转身离开,“又失败了……” 他恨,他恼,既然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那他为什么要被生下来受尽苦难。
穆南枢曾经很恨一个人,那个人名为他的父亲。
后来大了看到穆子期在失败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悲痛欲绝,穆南枢突然不爱了。
因为这一切他都只是为了唤醒妈妈。
不爱也不等于爱,将穆子期赶走以后,他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那个男人再有交集,在树下犹如下了一场花瓣雨,顾浣嘴角带着笑容,“小姐,这里好漂亮啊。”
顾柒抬头看着那枝头如雪的白色花瓣,映照着蓝天,她轻喃:“伯父一定见到伯母了吧?”
“嗯,一定会的。”
顾柒绕了一圈,仿佛还能听到过去自己的欢声笑语,那段短暂却深刻的记忆会一直印刻在她的心上。
“小浣熊,我们走吧。”
“小姐,不进去看看?”
“不了。”
她知道所有陈设还是离开那样,进去也只是徒增伤感。
大门在她背后合上,“以后这里就改成梨园吧。”
“好的小姐,我去告诉阿旺让他来做。”
顾柒看着那座老宅,缓缓收回视线。
伯父,梨花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