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三征法,其实就是魏忠贤给天启皇帝落水后看病的法子是一样的,魏忠贤遍访名医垂询药方,内官监报备了药方,熬药有太医院和太监共同监管熬制。
但是熬出来的药,水汪汪的,天启皇帝不大愿意喝,而后就是兵部尚书霍维华献上了灵露饮,喝了几个月的米汤,不吃肉、不吃鸡子,哪里补充蛋白质?
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成了重危,撒手人寰。
霍维华何尝不是求荣得辱?
不解决大明朝太医院和皇室的紧张医患关系,他们就不会用自己的精湛医术治疗皇室,只会选择稳妥。
嘉靖皇帝被勒到断气的情况下,依旧治好了嘉靖皇帝的太医院,是绝对有实力,但是他们不肯效力。
朱由检放下了奏疏看了一眼张嫣,就猛地别过了头,他看向张嫣的时候,张嫣正好结束了听脉,也转过头在看着他,四目对视之下,他听到了自己蓬勃的心跳声。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显得刻意。
朱由检又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丝毫没有怯懦的盯着张嫣,张嫣带着疑惑的看着朱由检,这是伏案久了,摇着头看来看去,在活动颈部吗?
张嫣再次露出了笑容,支着头,同样盯着朱由检。
在朱由检亲手杖毙陈德润之后,她放下了自己的心防,提心吊胆了七年之后,突然放下心防的那一瞬间,她自己都不知道人生的轨迹,将会滑向何方。
她也不在意会滑落到何方,因为她本就是那个相信宿命的女人。
这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有选择的权力?
张嫣过去一直没有,而现在她也不愿去想的那么复杂,只是觉得这种对视的小游戏,极为有趣。
朱由检最终还是败下了阵,因为张大本和吴又可写好了药方。
“万岁爷,懿安皇后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罢了,臣开了方子。”张大本和吴又可递过来了方子,两人的方子一模一样。
朱由检将方子递给了王承恩,在王承恩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问着两位太医:“几日可好?”
张大本和吴又可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神里都是绝望!
该来的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几日能好?哪个太医敢下这个保证?
“若是蒙上厚一些的被子,发发汗,明日可以好。”吴又可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万岁爷的这个致命问题。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成,退下吧。”
“臣等告退。”张大本和吴又可离开乾清宫没多远就开始吵吵起来。
没过多久,王承恩端了一大一小两碗药汤进了正殿,放在了张嫣面前一大碗,又放在了朱由检面前一小碗。
朱由检举起了手中的小碗说道:“女人都喜欢疑神疑鬼,省的皇嫂说朕信不过你,这药都是一个锅里的,朕若有心加害,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张嫣看了外臣走了,将头上的发簪又扯了下来,晃动着满头的秀发,听到了朱由检的说辞,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皇叔是孩子气,还真是孩子气。”
乾清宫的风和坤宁宫的风并无不同。
道德经有云: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正。
所以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帝的寝宫为乾清,皇后的寝宫为坤宁。
而此时的坤宁宫的风却比往日更喧嚣了几分,宫里吵吵嚷嚷着,周婉言愁上心头,万岁前几日朝议了册封她为皇后,这册封的诏书,文渊阁已经送到了司礼监批红,而万岁爷在乾清宫也批复了这道诏书。
这道诏书已经送往了国子监刊印,不日则颁布天下。她已经从信王妃变成了皇后,这种身份上的转化,并没有让周婉言多么的喜上眉梢,反而忧心忡忡。
“王大珰,万岁今天来坤宁宫吗?”周婉言突然开口问道。
王永寿也是信王潜邸的宦官,只不过并非官家身边的大伴,就是后来天启皇帝赏赐下的宫人,眼下做了坤宁宫的太监,年岁已过不惑之年,听闻周婉言问话,他小心的说道:“回千岁娘娘的话,新朝初定,万象更新,万岁爷今日怕是来不了坤宁宫了。”
周婉言面色有些痛苦的说道:“万岁自登基以来,日夜操劳国事,我心甚是不安,但是又帮不上忙,这样吧,你去问问万岁,我今日是不是可以到乾清宫看望一下万岁。”
王永寿点头匆匆前往了乾清宫,没多久又回到了坤宁宫,长揖说道:“千岁娘娘,万岁爷国事繁忙,若是后宫安宁,就不必去了。”
周婉言看到王永寿折返,脸上带着些许的期盼,待听到不准她去乾清宫探看之时,面色又变得愁苦了起来,问道:“是谁说的?是懿安皇后说的?还是万岁说的?”
“万岁说的。”王永寿老实的回答道:“臣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太医院的两个太医,说是懿安皇后病了。”
周婉言闻讯颦着眉头思虑了片刻,带着试探的说道:“懿安皇后病了吗?那你再去问问,我是不是可以前往乾清宫探望一下懿安皇后,我还懂一些医理。”
王永寿极其为难的说道:“万岁说了,懿安皇后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碍。若是无事…”
王永寿没敢把自己的话说完,低着头候在一旁,话说的满了,一个天、一个地,他哪个能得罪的起?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