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洪大守愣在原地,连罗捕盗手下的几个兵丁也完全愣住了。
要知道这可是1801年,是李朝统治五百年下来,积威尚存,王法行于郡县,两班横行乡里的年代。是那个人分四等,两班为尊的时代。
不管是哪里,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两班贵族的形象深深的刻画在所有的良贱民脑海里。
公堂官厅之上的大人,衣着锦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一言一语都能决定一个平民的生死,打个喷嚏都能让地面晃三晃。
乡村里的乡班老爷,富者田连阡陌,占据成千上万的田地,家里的奴婢数以千百计。高宅大院,漆门广檐,出入甚至有人喝道。贫苦的百姓见了,连话都不敢说。
对两班已经根深蒂固的畏惧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改变,原本院里的店家看到罗捕盗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一个只能在乡里横行的捕盗,也是“老爷”、“大人”的叫,但凡罗捕盗面色稍有不霁,立刻下跪。
院里的这些行商旅人,认为被罗捕盗这个两班勒索是天经地义的。韩三石嘴上说道两句,可手上掏钱的速度并没有慢上几分。
甚至在明知无水可饮,无柴取暖的情况下被命令封锁在野店里,大部分的行商第一想法也是贿赂,而不是反抗。
李朝五百年的威望尚且还有几分存在感,罗捕盗那身官皮一样能凭少少的官兵恐吓住人数起身来,爬出屋子。轻轻一跃,把屋檐上挂着的一根冰凌给掰了下来。
他拿着冰凌向洪大守示意,洪大守摆摆手,表示不用。韩五石便自顾自的把那段冰凌塞进嘴里,刚放进去,就又吐了出来。
时值冬日,冰凌那么冷,当然会这样。
不过口干舌燥的韩五石还是哆哆嗦嗦的用手掰了一小段丢进嘴里,冰在嘴里化的很快,韩五石大约在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吧,痛苦并快乐着。
两人就这样继续等着,终于,韩三石若无其事的从对面随意的荡了回来,又很随意的走进屋内,最后很随意的关上了屋门。
“怎么样?对面怎么说?”两人有些迫不及待的一起发问。
“成了!”
:功臣两个字不用解释吧,在朝鲜功臣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翊戴功臣,当初豁了脑袋和李成桂李芳远造反的那一伙人。这一类人人数有限,而且后来父子反目一通互杀,慢慢就死完了,或者败落了,也就不提了。
另一种是反正功臣,这可就多啦。李朝历史上反正的大王太多了,前三百年几乎就是一部内斗反正史,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一样。
最夸张的时候中宗反正,就是大长今里那个只会说“嗯,很好吃!”“真好吃!”“居然如此美味!”的中宗大王。他的反正功臣多达七十二位,人人占有数万结,乃至数十万结的功臣田,完全不纳税。
当然后来士林派上台把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给弄死了,没几个能传的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