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乱!你且细说!”
金芝淳闻言大喜,这还没有交战,要是洪景来的部队内部发生哗变,那真就是上上大吉。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让金芝淳感到快活的呢。
“小的不敢靠太近,只是原本在肃川城外下营的贼兵闻听天兵训练营已至顺安,肃川城小无法入城,便鼓噪大喊力敌不得,自行后撤去了。城中贼兵一时大乱,现正喧哗。”单膝跪地禀报的哨探也带着喜色。
“顺安县,肃川多少方圆!”明明不久前才问过一次,但是金芝淳还是想确认一番。
“城周五里余!”顺安县令立刻答道。
“没错了!没错了!”
这下一切都清晰了,肃川不过是一座小城,城内容纳了部分起义军之后,另外一半起义军已经不好安置进城。现在在朝鲜赫赫威名的训练营,乃是自孝宗大王时为了反清复明所创建,光辉至今,能征善战,冠于八道。而训练营的威名,在座的都清楚的很,起义军肯定心里也有数。
只要心里有数,就应该害怕!
这是固有之理,碰上厉害的人物,不害怕才奇怪呢。起义军说到底就是这三个月内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面对上一支老牌强军,产生一定程度的动摇和惊慌最是正常不过。而人慌了神会怎么样呢?
用个不恰当的必要,小孩在家关灯,感觉黑暗里都是鬼,会飞速爬上床钻进被窝里。认为那一层薄薄的被子就是无敌的金刚结界,只要躲在里面就可以抵御一切妖魔鬼怪。
再引申到起义军身上,遇到了一支他们不一定打得过的大军,那么作为起义军会怎么想呢?肯定也是找到一座坚固的工事,依托工事进行抵抗。
当然啦,起义军听闻官军已至,直接跑路的可能性也非常大。但是金芝淳知道洪景来的本事,不至于连鼓舞士兵打一仗都做不到。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肃川太小,且立足未稳,无法全军入城固守。大部人马退守重镇安州,设法击退攻来的金芝淳。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金芝淳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在场的官吏将弁,在场众人无不点头,恭维金芝淳神机妙算。唯有全勇星在一边默然不语,似乎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妥。
“全百户可有补阙之处?”金芝淳现在心情正好。
“不不不,令监筹谋完善,并无不妥!”全勇星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不过他就是个中层军官,也没有经历过几万人的大会战,经验不足,不可能一眼看出什么。
但是金芝淳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会带兵的,从他的过往经历来看,大伙儿就知道这是个愿意放权给手下去办事,他坐享功劳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是金祖淳的弟弟之外,个人的才能也不可忽视。不可否认,金芝淳有一点御人的本事在身。
让没啥见识的手下们都退下休息,单独留下全勇星,自然是希望听一听全勇星的真实意思。免得自己决策出现什么纰漏,损失了自己大哥金祖淳的宝贝训练营。
“可以具实说来,不必隐晦其他。”身侧就剩下一个金芝淳的家人,再无其他。
“令监不觉得洪逆所众哗变太快吗?”全勇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恩!”金芝淳一下子反应过来。
顺安距离肃川数十里之遥,他金芝淳今天下午才到的顺安,到了便立刻派遣游弋哨探前往肃川查探敌情。现在大半夜的,哨探才回来,已经是极为迅速了。
而哨探居然赶到肃川时,就已经看到起义军得到了训练营到达顺安的消息,并发生了哗乱,向安州退却。从正常角度来看,即使起义军的哨探都是熟悉地理的骑兵,那么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侦查完消息,并回报给洪景来,导致起义军后撤。
想到这一步,金芝淳突然背后一层冷汗!
训练营里有内鬼!
而且还是能知晓大军行进布划的中高级官吏将弁!不然怎么在大军还没有达到顺安时,就使洪景来得知了官军会在顺安下营的重要军情。
一看金芝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全勇星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话肯定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要是说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其实两个人绝对是想太多,此前曾说过,洪景来一直认为自己把侦骑撒到大军五十里外是应该且必须的,所以金芝淳到达顺安的消息,洪景来很快就得到了。而金芝淳由于在“国境”内行进,四面都是官府控制的郡县,都是安全区,所以并没有大规模的派遣哨探,只在队伍前后十里左右,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警戒。
双方对军事认知,造成了这一巨大的差别!
这一差别,又被两个聪明人给发现了。聪明人又爱多想,一多想,就会越想越多,最后不知道发散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
这路也就越走越偏!
“不应该啊!怎么会呢!”金芝淳虽然心中已经断定队伍里出了内奸,毕竟连赵万永这样的高干子弟都投了洪景来,汉阳里还有几个洪景来的支持者并不奇怪。
可是他带在身边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安东金氏一党的年轻俊杰,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哪个人会和洪景来勾结起来,给起义军传递消息。
要是连安东金氏自己都烂透了,自己老金家都出了内奸,那金芝淳也别玩了,趁早投降认输拉倒。这还打个屁,没什么好打的了。
“此事只是末将的猜测,并不一定如此,还请令监明断。”全勇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