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宛若巨鳄咆哮的声音,从千家万户的电视里播出来的时候,简直惊爆了一地的眼球。
虽然录制收音之后的音效,远不如现场那么震撼,但却依然惊得不知道多少人以为自己进错了片场。
妈蛋,这是《蒙面》是吧,难道我开错了《动物世界》?
这台上的真的是人类吗?
谷小白一开场,就直接震住了全场,当时只是打算亮个相,但事实上,却是无心之举,起到了预料之外的效果。
他把电视机前的许多人都震住了。
本来只是偶尔换台路过的,忘记了继续换台。
本来打算去洗个碗的,忘记了站起来。
本来只是放着音乐,在玩手机的人,也因为这一声不似人类的大吼,直接震慑得抬起头来。
什么?这是有人在唱歌?
然后就听到了谷小白的这首《大叔》。
国内的听歌环境和听歌偏好,是一向喜欢高音的。
即便是音乐爱好者,涉猎的比普通人广泛,但也往往更喜欢听高音。
这和历史因素有关。
中国自古以来,听音乐的环境,几乎都是室外而非室内。
去过故宫的都知道,皇帝听曲儿,都是从这座楼的上坐着,听对面楼阁的演出,也不是室内听的。
而室外环境下,环境复杂,低音衰减比较快,开放性场地,也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共鸣混响,加上人耳天生就对低音不敏感,低音往往是完全浪费能量,所以越来越喜欢高音。
就连国内戏曲的唱腔和乐器,也基本上都是高亢类型的,几乎没有低音。
西方音乐和东方音乐的一个不同就是,西方音乐的根源是宗教音乐。
宗教音乐是在教堂里演出的,是室内乐,在室内封闭的环境中,高中低三频,都可以有效的保留,所以西方才发展出来了复杂的复调、和声学。
人类的生活环境,和人类的审美息息相关,只有适应环境的艺术,才能生存下来。
所以,到了现代社会,听音环境变成了室内之后,国人才慢慢开始欣赏低音、中音,但受众比高音却依然少得多,依然以高音为美,以高音为强。
这是内化国人在数千上万年历史和文化里,甚至已经镌刻进了基因里的东西,不可能轻易改变。
如果不是谷小白的那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怒吼,恐怕很多人真的错过了这首歌,或者只是觉得一般而已。
但被那一声怒吼,直接激起了身体上的应激反应时,感觉也就变了。
这位《大叔》,他好危险!
台上的谷小白,穿着大树的衣服,脑袋上顶着两只萌萌哒的小鸟,但是他的唱腔,他的姿态,他的情绪,却和这外表完全相反!
他是真正的猛兽!
病房里,风和捂着腰,却差点连疼痛都忘记了。
太强了!
好强!
好强好强好强!
“你开什么玩笑?你告诉我这是小白?你肯定是在路上偷偷换了人!”
小白的嗓音,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付函摊手,你觉得我有这么牛逼?我到哪里再找一个这样的歌手?
数十公里之外,东城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声乐教授蒋明初正坐在沙发上看《蒙面》,他有一个之前单独辅导过的学生参加了这次比赛,说希望他能看看还有什么瑕疵,再帮忙指点一下。
对蒋明初来说,这也是常事,许多歌手圈里有追求的人,都会不断充电,而他这种科班出身,理论知识丰富,教学经验也丰富的教授,经常担任许多人的声乐指导。
旁边,女儿正拿着手机,和小伙伴们聊天,似乎又在“跳摊”了。
“小声点小声点,耽误我听歌了!”蒋明初有点烦。
女儿转回头来瞪了他一眼:“你这节目太老套了,无聊,而且这些人唱的一点也不好听,没小白唱的好听多了!”
“至少比你现在听的这种好听吧……”蒋明初无奈。
你当谁都跟谷小白比吗?
连我都输了,我在女儿心中的地位啊,呜呜呜呜……
“嗨,这叫真实……爸,我同学都问你,啥时候还去蹭摊呢?你在云村音乐的评论,都涨了好几百个了!说不定再蹭一次就火了!”
“去去去……”蒋明初已经不打算去蹭摊了,这种事,玩一次就够了,还能天天去?
火了有什么用?能给自己涨级别吗?
追求不同好不好!
你爸我可是桃李满天下的。
听完了自己学生的歌,蒋明初起身去房间里打电话去了,打着打着,突然听到了女儿在叫他。
尖叫!
“爸!爸!快来!快来啊!”
发生什么事了?
蒋明初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跳回来了客厅里,就看到女儿正捂着嘴巴,看着电视上,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宛若鳄鱼横行的表演。
此时那声嘶吼已经结束了,但蒋明初眼珠子依然快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神仙大圣啊!!
国内的金属爱好者们,喜欢将极端嗓分成不同的唱法,什么“黑嗓”、“死嗓”、“水喉”、“深喉”之类的,但是在极端嗓的发源地,欧美的金属乐队,却往往并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其实它就是真声带和假声带不同比例的发声混合而已,顺便再加上对吼位的控制。
西方的分法,往往只分为低频嘶吼(死嗓)、高频嘶吼(黑嗓)、高频尖叫、刺耳尖叫等等……非常直白。
但说了再多,嘶吼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