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各就各位之后,舞台上慢慢暗了下来。
背后的大屏幕上,慢慢浮现了一幕画面。
一团薄雾涌动,薄雾之下,光芒流转。
薄雾之上,隐约可见长安钟楼,与钟楼之前的那一口钟。
突然间,钟楼上的钟被人撞响,然后一道流光从那钟身上飞射出来,悬浮在空中,化成了一口半透明的钟。
随着钟被撞响,波动从一侧传递开来……
纵波、横波、瑞利波在你追我赶,无数的数字、公式、符号,随着波动的声音扩散,宛若漫天灿烂的星辰……
“哇喔!”
“好酷炫!”
舞台下,许多人瞪大眼睛。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名校的高材生,也有一些人,看到了熟悉的公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有限元?
已经来到前台,坐着看演出的朱启南,在这边,你站在那边。
笛音幽远、辽阔、在空中回荡,勾起那似乎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突然间,笛声一颤,那在高空中的镜头飞速向下降落,舞台上,三角铁轻轻敲击,然后乐队指挥两手向上一抬,数十大中小提琴齐奏!
气势恢宏无比的弦乐协奏,包围了所有的人。
像是一瞬间,把人拉进了那视频中的世界。
古意长安第一乐章:悠悠终南山!
视频之中,镜头在飞速下降,终南山也在飞速扩大,像是有一只鹰隼,穿过云层,穿过数千米的高空,飞向了那青翠,俊秀的千古名山。
山巅之上,一名身穿古朴战甲的中年将军,扶着腰间长刀,凝望远方。
他面容清瘦,五绺长须随着山风飘动,眨眼之时,眼角深深的鱼尾纹绽开。
谷小白的长笛再次横在嘴边,低沉、缓慢、幽远的低声,略带丝丝的哀凄。
视角慢慢变换,那中年将军的发间,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白发。
镜头慢慢拉远,一名少年将军站在他的身后,扯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孺慕之色。
“哇!”舞台下,大家都瞪眼。
因为这个少年将军,和谷小白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上,却又完全不同。
小白又要爆演技了?
易容级的演技?
却不知道那位将军是谁?满面风霜,双眼却灿若星辰,开合之间,严肃却又带着一丝温和。
画面上,少年将军伸出手去,指向了长安城,指向了长安城的西北方。
中年将军侧身,看向了那长安城的方向,面色突然变得坚毅无比。
山风吹来,吹动两个人战甲外罩的大氅,镜头继续拉远,无数的军士,从在山间蜿蜒排列,宛若一道黑与红的洪流。
谷小白的笛声轻扬,弦乐在后面衬着旋律,像是将军出征,万军相随。
这一幕,配上那幽远的笛声,宏大的弦乐,让人的热血都要沸腾了起来。
卫霍二将,大汉铁军!
两千二百年前,谷小白站在山巅,指向了西北的方向。
“舅舅,若是有一天,匈奴归顺,万国降服,再也不需要我们征战四方,你会做什么?”
卫青的面容变得坚毅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无数征战的岁月,想到战死沙场的士兵,想到了千千万万的大汉子民,想到了谷小白描绘的美好明天……
然后他沉声道:“去病,你让我穿着战甲,率领三千军士爬上这险峻的终南山,站在这里吹了半天山风,就为了问我一句这个???????”
去病你皮痒了是不是!!!!!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谷小白:“呃……”
糟糕,是不是要被打了?
还没等谷小白逃跑,卫青却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他轻轻一叹,满脸神往之色:“若是真有那时候,我就解甲归田,骑骑马,蹴蹴鞠,若还有闲暇,就去看看那从未去过的大好河山……”
那一瞬间,谷小白差点笑喷了。
你这汉代的帝国双壁之一,名传后世的绝代军神,怎么理想和未来的一个拆迁户没什么区别!
开开豪车、踢踢球、旅旅游,真是毫无梦想……
但谷小白还没笑出声来,就看到卫青转回头去,看向了西北方。
“若是真能平定海内,若是真能万民安乐……若是……”
“真想看看啊……”他转身握住了谷小白的手,“到时候,去病,我们爷儿俩同去。”
那一瞬间,谷小白的笑容瞬间僵住。
然后差点哭了出来。
他握着卫青的手,昂起头,眼角有泪花滚动,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只是使劲点了点头,道:“好!”
“一言为定!”卫青的大手,又握住了谷小白的手,他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犹有稚气,却已经立下不世战功,贵为冠军侯的少年,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依稀还能见到儿时模样,却已经英气勃勃。
那个总是赖在我膝前的小小顽童,他长大了。
不,或许还没长大,这顽皮依旧……
我军务这般繁忙,还把我拉到这终南山上只为了问我一个问题……我还得奔波百里回去!
不过,算了……
卫青抬起头,山风吹过,卷起了落叶与沙尘,吹向了北方长安城的方向。
大鼓的声音响起,越来越急,然后定音鼓的声音加入,高低错落,宛若有人一脚高一脚低,以进为退,以退为进,挥舞大袖,踏歌而行。
画面一转,一匹白马飞驰,从终南山,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