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夜之后,远处灯火璀璨,爆竹烟火此起彼伏,诗会上觥筹交错,声音纷扰繁杂,已然快到尾声了。
众多才学之士中,宝园和尚被众人围住,有些拘谨的谈笑着,直到现在,再没人能高过他一句“照佛有余长自照,澄心无法便成澄。”魁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其它人这时候也只是在兴高采烈谈论今晚的诗词和传闻,大多都在说宝园和尚和殷殷的事,都在期待那是另一段动听的才子佳人故事。
既然宝园和尚是魁首,那么替他唱词的殷殷十有八九也是今年花魁了。
诗语再没什么期待,只盼着早点结束,她突然觉得好累,看向另外一边,李星洲那qín_shòu带着几个女孩也准备提前离开了。
......
可就在这时,远处人群分开了,诗语后知后觉,然后就远远看见一个衣着华贵,身着紫服的公子在众人簇拥下匆匆入场。
所到之处,众人都连忙行礼,他径直穿过人群,竟然是冲着李星洲去的,人影摩挲,光影交错,诗语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听他用热情豪迈的声音的招呼道:“堂弟真是巧啊,没想你也在诗会啊。”
之后她便听不见了,声音嘈杂不清,人影纷乱,视线也被遮挡。
“诗语姐难道不知,那位便是当今太子殿下嫡长子李环公子,那可是天大的贵人。”殷殷得意道:“不过说来也是,皇孙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小妹也只是有福见过两次。”她得意的说。
那边诗语隐约听见李星洲的声音,她这几天听多了那qín_shòu的话,自然敏锐。
他似乎在推辞,说什么还有事,不能久留之类的,话话还没完,那李环好像不让他走。
接着又说起来,过了一会儿,似乎李环出声了,周围人不敢插话,都安静下来,诗语终于听清楚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李星洲和李环在说什么了。
“堂弟一身才学,当初梅园中《山园小梅》技惊四座,惊艳全场,无人能及,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实在妙极。
今日难得元宵佳节,又齐聚一处,何不留首大作,以便我等瞻仰,哪怕一词半句也好。以后出了诗会,提及今日之事也有谈资,如有荣焉。”
“皇孙说得有理......”
“是啊是啊,世子便不要藏拙了。”
“君子坦坦荡荡,世子便做一首,我等也脸上有光啊。”
“......”
周围众人起初可不敢说这些话,可现在皇孙打头,他们也连忙跟着说起来,而且各个面上带笑,表现得十分友善。
可在离开那边比较远的地方,比如说诗语所在的看台之下,一小片人却小声议论着。
“呵,李星洲才学只怕假的吧。”
“那是自然,不然今晚诗会他早就该写了......”
“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
“十有八九是假,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看着李星身陷囫囵,诗语有些幸灾乐祸,也看起好戏来,她倒要看看,那混蛋如何应对。
只听他说了几句有事在身之类的话,可那李环并不想放人。
之前众人没人敢如此,只因为他是皇孙,可现在李环也是皇孙,一个太子之后,一个亲王之后,两人便有了说话的资格,很多人都依附上前,借机插嘴。
众人七嘴八舌,声音嘈杂,最后还是那李环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拱拱手道:
“堂弟,不如为兄来说句公道话吧,你的才学大家有目共睹,当初一首《山园小梅》实在旷古烁今,令人敬佩,堂兄我也十分仰慕啊。
可最近京中总有些卑鄙小人,无耻之辈,背后谈论说什么堂弟你抄诗窃词,沽名钓誉,不堪入耳,十分难听,有损堂弟名声啊。
堂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才学,而且十分佩服,可总有无知小人之嘴难以堵住,俗话说众口铄金,长此以往可不好啊。”他一副担忧的样子。
接着又道:“于是堂兄我便想到,今日乃是上元佳节,此地咏月宝阁,文采闪烁,京中诸多有才之士,学问大家,乃至朝廷要员汇聚于此,此时堂弟若是留上大作一首,岂不是永远堵上所有人的嘴巴,届时京中谁人还敢说堂弟沽名钓誉,抄诗窃词呢?若敢再说便是污蔑皇家,堂兄我有拿人理由,定会第一个将妖言惑众之人拿下,整肃家风!
为兄一切都是为堂弟着想啊。也知道好词好诗非张口就来,需要些时间仔细构思酝酿,堂弟莫急,为兄就在这等着你,夜还很长,何时你写出来了,何时再走不迟,为兄再亲自送你到府上,哈哈哈。”
李环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昂扬,话已至此,虽含蓄委婉,也把话说开了,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不是李环,不是皇家子嗣,也不敢附和太过,可看别人笑话也是他们希望的,所以大多只敢低声附和着。
李星洲这个堂兄来者不善,他该如何应对呢,对方这是将他往死角里逼,诗语皱起眉头,紧张的看着那边局势。
这时这边的情况也出乎意料,诗语背后的高台上,开元府尹何昭站起来,走下高台上前道:“见过皇孙,既然世子有事那不妨便让他先走吧,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再说名声羽翼皆是自身之事,想必世子自有分寸打算,何须如此。”
诗语惊讶,开元府尹居然班李星洲说话!
要知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