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励点点头,恍然大悟,拱手道:“丁大人高明!”
众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还是丁大人计高一筹啊!”
“对对对,年纪轻轻却深谋远虑,实乃我徐国之福也.......”
“......”
众人一片吹捧身中,丁毅昂首挺胸,骑马赶往泸州边境的营地,他身后,源源不断士兵排成长龙,正向泸州边境开进。
.......
入夜,泸州城北,庆安公主驸马府。
此时人影纷乱,火光通天,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门外到处都是点着火把,提着柴刀的百姓,很多人高喊“杀妖女,保家乡!”
远处几百人的泸州厢军只敢隔着街角观望,根本不敢靠近。
.....
本来妻子嫁入男人家,都会被冠以男方姓氏,比如赵家姑娘嫁入吴家,成婚后就可以称呼为吴赵氏。
可公主不同,公主出嫁自成府,虽还叫驸马府,可其实公主才是府中主人,依旧称公主封号,不冠男方姓氏,故而驸马也可以算是吃软饭的男人。
庆安公主今年已三十多岁,半生也算命途多舛。
当初她贵为皇后女儿却下嫁远方,其实很多都是出于政治考虑。
她的夫家刘家本是淮化府一带最大望族,影响力遍布淮化府,甚至蔓延到泸州西北的剑南路一带,刘家人从官、经商,几乎影响景朝西北大部分地区,这些地区交通不便,与京城相距太远,不借助地方大族很难控制。
本来刘家煊赫一方,庆安公主下嫁过来时如日中天,她夫君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虽是政治婚姻,起初还觉得不错。
没想嫁到南方第二年,夏秋交接之际,天降暴雨,连绵十几天,白天黑夜电闪雷鸣,不见天日,山洪猛兽嘶鸣,偏偏这时刘家家主因匆匆赶去剑南路看新水稻,中途连人带车被山中泥石流卷走,尸骨都找不到。
家主一死,几房内斗,短短一两年刘家由盛转衰,支离破碎,迅速衰落,这时庆安公主才发现自己丈夫的问题。
丈夫知书达理不假,可他的知书达理是建立在不通世事,好逸恶劳之上的!
家主一走,身为嫡子的他本性立马暴露,居然根本不知如何处世,只想坐吃等死,他从小到大,只学会读书这一件事.......
碰上如此大祸,丈夫又这样无能,外人还嚼舌根说她克刘家。
种种境遇之下,虽悲愤交加,又身为女子,可也奋发自强,不留余力,不辞辛劳,支撑起整个家。
那时因为新婚,庆安刚好怀上第一个孩子,操劳之下十分虚弱,孩子虽生下来,可天生手臂有残疾,之后染了风寒终究没留住,去年才离开人世。
庆安公主一直独自支撑整个家,哪怕泸州局势紧张之时也是,她也想过回京,可在泸州她有放不下之人,那无能的丈夫自然不在华,主要是六十多的婆婆,还有府中很多下人。
婆婆对她向来就好,帮了她很多,下人们也对她毕恭毕敬,无所不从,她若回京,远隔千里,他们可怎么办?怒于丈夫无能,她早与丈夫分房,搬到婆婆小院去住了。
去年年初,迫于压力和婆婆劝说,她才回去和丈夫住了几天,怀上孩子,之后又搬回婆婆的小院了。
正如婆婆所说,她到底是一个女人家,现在还好,可再过几年若无子女,如何在刘家立足。外人早就说驸马府就是两个女人管天下,等她老了,没有刘家子女撑腰,在这异乡土地无法安宁度日。
今年年前,孩子降世了,是个男孩,而且十分健康,驸马府上下一片欢庆。
可惜好景不长,之前虽局势紧张,但至少没出现过冲突,可这几天,驸马府直接被愤怒的民众围住了,叫喊着要公主和驸马除去受死。
情况她大概知道,苏州造反,朝廷战败,泸州人心惶惶,又听人到处传言,苏州叛逆新成的“徐国”要求交出她的人头,否则就会派十万大军踏平泸州城。
一时间驸马府局势紧张,她和婆婆早有准备,一年多里前后招八百多护院,日夜不停轮换值岗。知府那边也派人过来交头,让他们赶快写家书送到京城求救,可久久也没什么消息。
而这几天,暴民越聚越多,驸马府门外已经聚上有千暴民,周围街道堵塞不通,日夜喊着要踏平驸马府,府中老小都人心惶惶,不得安眠。
好在刘家有底蕴,驸马府府库中兵甲军器都有,加之护院日夜巡防,暴民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随着时间推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前几天就有个胆大身手好的暴民借着夜色爬高墙进来,结果落地的时候折了腿,被护院丢了出去。要是平时她只怕已下令将人乱棍打死,可如今若真图一时痛快打死,只怕激起民愤。
......
“公主,下一班人手已经安排好了,你还是去睡吧。”健壮的护院头子拱手汇报。
此时已经晚上,每天不巡视她就睡不着,侍女点着的灯笼跟在身侧,庆安公主看了远处墙边用木头搭建起的新哨楼,嘱咐道:“哨楼人不能断,多派几个人,若是灯火不足,就拿牌子找府中总管去领。”
护院头子点点头:“放心吧公主,有我在歹人进不来,你安心歇息就是。”
庆安公主点点头,然后在两个侍女陪护下转过院角,抬头一看漫天星河,虽不及夏日,但也初显示璀璨,看着看着居然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兄长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