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并非独行,他身居侧位,能让何昭鞍前马后,身居侧位的人不多。
何昭黑着脸半天,嘴唇抖如筛糠,最终还是忍住没有骂出声来......
他不出声事出有因,并非脾气变好了,而因旁边还站着男女两位老人,十数扎甲铁卫。
李星洲一眼就认出来,虽他们行事低调,不着华服,不乘宝车,但那双精光闪烁微眯细眼令他印象深刻,牢牢记住景国皇帝李,血脉而言他的亲爷爷,也是少有令他感受到压力之人。
陪同身旁的乃是当今皇后吴怀萱,蜀中大族之后,他奶奶,不是骂人。
除去何昭,他还见皇帝身边陪着卫离,福安公公,以及汤舟为那胖子,正一脸笑容看到这他,满脸肥肉挤成一堆,让人想揍他。
气氛十分微妙,因为小姑娘何芊还在他怀里,她吓得连忙跳下来,低头不敢说话,感觉拜见皇上和皇后。
何昭脸黑成锅底,皇后却笑盈盈看着小姑娘,亲手扶她起来,然后拉住她的小手,何昭大抵知道回天乏术,连下巴都气得抖起来。
福安公公连忙上前笑道:“年轻真好,皇上娘娘好福气啊。”
皇后笑起来,皇上也难得一笑,除去黑锅脸何昭,大家都笑起来,被皇后拉着的何芊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李星洲与何芊拜见皇上皇后后,赶紧将众人迎入府中,只能打消出去钓鱼的计划,虽然不知皇帝和皇后为何而来,但总不可能将他们丢在这不管不顾。
山庄里的下人不知道来的是谁,只知道是大人物,也忙碌起来,准备洗脸水,毛巾,给几位大人洗去风尘,然后送上茶水,准备座椅,加火盆,点熏香。
不一会儿,闻到风声的王通也低调来拜见,凸碧山庄一下热闹起来。
李星洲陪着皇帝,何昭,汤舟为等人,皇后则将脸蛋通红的何芊拉去后堂,要不是隔着皇帝,何昭那眼神似乎昭然表示他想跟自己单挑。
李星洲懒得理他,自己都找小老婆,就不许我泡你女儿?大家半斤八两......
经过简短谈话,李星洲才知道皇帝跟皇后在宫中闷久了,这次是出来散散心的,微服私访,没有惊动地方官府。
皇帝问了他许多江州的情况,大多都是江州以前的情况,李星洲一一回答,心中也明白,在来府中之前,他只怕已经把江州看了一遍.....
何昭,汤舟为,王通在次座,时不时也插话,不一会儿,因为加了火盆,屋里也暖和起来。
“好,做得好!”皇帝问完,连声说两次好,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不是别人提起,这事朕还被那些贼臣捂在鼓里,当初为何不与朕说明白。”
皇帝说着脸色严肃起来,教训道:“你莫非是斗气要强,以为自己有那本事,所以不与朕说明事态?”
说着他摇头,眼神严厉,语重心长的道:“你要记住,身在权门上位,大忌无威,若无威则难以驭下,下面的人就会以下犯上,僭越欺主。
但同时,也大忌威盛过爱!
自尊自爱是好,可在高位,就要知权衡,如何为己某。知事有轻重缓急,名节有大有小,小节务理,大节不让,能屈能伸,这才是最大的能耐!
哼,你那些可怜的顾虑、自尊、要强,大可不必,明白吗。”
李星洲点头。
“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如实禀报,朕自有处置。”皇上说着放下手中茶盅,语气也严肃三分。
“虽然这次你做得漂亮,但你要明白,若是稍有差池,栽跟头的就是你了!
要不是陈钰不要命帮你,说不定这次你就栽了,可若你一开始便如实上报给朕,哪来那么多波折危机?这道理你明白吗。”皇帝轻敲桌子道。
李星洲点头:“明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明白是明白,可要是报给你,我怎么坑死羽承安那波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如常山赵子龙,长坂坡的机会就那么一次,关键他能抓住机会,不迟疑,不犹豫,一往无前。所以名流千古,在于抓住机会。
把握机会是最难的学问,错过这个机会,他可能永远无法弄死羽承安,因为德公和冢道虞一下,就是何昭和羽承安上,到时要对付就再没机会。
见他不顶嘴,皇上欣慰许多,“明白就好,朕听说京北路发生匪患?”
李星洲点头,将黑山匪袭破威腾,劫走军粮的事情一一说来。
正堂里众人安静听着,听后都眉头紧皱,何昭顾不上瞪他,皱眉道:“牛筋硬木的强弩是军器,严禁外售,他们哪来那么多强弩,会不会当地守军将领失职,所以谎报军情,以此推卸责任。”
李星洲心里点头,何昭就是老道,这种可能他一下就能想到,当初王通若是有他的警觉和懂世间险恶,也不会被各县以黑山匪的名号骗取大笔钱粮。
他摇头:“起初我也这么想过,不过随后关北节度使魏朝仁的千金写来书信,确认过此事确实是真,一来她不是太原府的人,不会包庇;二来我们是旧识,信得过她。”
“哼,王爷倒是好fēng_liú,年纪轻轻,跟哪家千金都有交情......”何昭黑脸喃喃道。
“......”李星洲无语,瞎说什么呢,你怕是嫉妒吧。
皇帝皱眉:“这么说来,此事还不是一般贼匪所为,星洲怎么看?”
皇上一说,所有人都看过来。
他才是京北转运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