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惨败,中路军被迎头痛击,也就意味着这次代价沉重,准备漫长的北伐宣告失败了。
李星洲当时看完就怒气冲冲带着折子去面见皇上,想要惩治吴正清。
结果皇上看后并没有怎么惊讶,仿佛早就直到这事,只是道:“这事皇后跟朕说过,吴家那边也来人向朕做了解释,都是因为川蜀之地,比北方先逢暴雨,河水暴涨冲垮桥梁,导致运输无力,算是事出有因。
再者吴家人毕竟是皇亲国戚,不是外人,你要时时刻刻分清楚自家人和外人。不过吴正清确实有延误之责,朕自会下旨责罚他,你不用操心了。”
李星洲一愣,随即心头泄气了,他终于明白过来,之前战败的消息还没到京城,就有吴家的人匆匆上京,来见他没见着,又急忙走了的吴家人是到京城干嘛了。
抢先一步走关系,找皇后帮忙说话了。
政治上,谁先说话很重要,所谓先入为主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他只能悻然告退,这件事不了了之,皇帝还特意教训了几句,让他分清什么是自家人,什么是外面的人。
他蓦然反应过来,是了,这是君主制国家,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吴家是皇家连襟,是自己人,十个杨文广也比不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给杨文广回信,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写,等他北上,有机会亲自跟杨文广说吧。
“在想什么。”魏雨白骑马上来,给他递了一个水壶,大雨过后夏日天气变得炎热李星洲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道:“想到了蔚州怎么处置。”
“你是说守军,还是百姓?”魏雨白问。
“当然是百姓,我带这么多火器就根本不怕城防,关键是民心。”说到这他也头疼,光能打是没用的,能打还把自己打死的历史上海了去了,关键在于如何得民心。
可之前蔚州一带的百姓被杨文广大军抢了一遍,心中怨愤正高,这才是最难处理的大问题。
不然耶律大石手上没多少兵,不可能留人下来守蔚州,安定,肯定都是当地人,可只要他民心所向,就有源源不断的守军愿意为他守城。
“以前你们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李星洲问。
“自然,边关交汇之处,本来就人心浮动,辽人有汉人的眼线,我们也有契丹人的眼线,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魏雨白叹气:“人心可靠不住,民心更是,所谓民心所向,有些或许是真,但大多数都是墙头草罢了。
十年前冢将军出关北伐,势如破竹,辽人大军节节败退,我景国就成了民心所向,过了霸州,雄州,辽国涿州、易州、蔚州、安定等地纷纷有人起义响应冢将军。
后来吴王造反,冢将军被迫撤军,回师平叛,只留下少量部队镇守涿、易两州,结果这些人大旗一改,又变成光复大辽了。”
李星洲听得入神:“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魏雨白一笑:“在我看来,世人大多都是痴愚的,聪明的就那么几个,这些聪明人在乎的可不是世人的家国立场,哪种理由借口能俘获人心,凝聚众人,他们就说哪种,大多数人不过盲目跟风罢了,如果想治,就要心狠手辣,让他们怕你。”她说得坚决。
李星洲默默点头,记下她的建议,大军还在陆续北上,新军都是轻装简行,有骡马驮运物资,自然会比普通军队行进要快。
......
六月二十二日,大军到达太行山脚下的长平县,李星洲去年腊月才来过这个地方,如今再来,知县依旧带着百姓们夹道相迎,还给大军送了一些酒肉,比起京城三三两两相送,冷冷清清的场面热闹太多。
大军没有耽搁多久,只在长平呆了一晚,第二天开拔,走空仓岭北上。
因为太行山东面官道被阻断,只好走道路更加艰难的西面。
到了山上,十二门火炮成了最大的累赘,几百斤重的大家伙可不好搬,之前在平坦路上有马拉着,放在炮架车上,也好走,走到山路就成大问题。
因为道路不好,马也拉不动了,需要人时不时去推,一下拖慢了进度。
如此,本来打算在六月二十七到达太原一代,一直拖到六月二十九那天下午些,才远远的看见了太原府的城墙。
.......
完颜离带着一百多女真勇士等在榆河南岸,这几天无论他们有多少人,只要一靠近,辽人立马收缩城中不出来,唯唯诺诺。
这给了他更大的胆子,几天前他只带一百多人,抢了城外的一处村子,杀了男人,掳走十几个女人,结果辽人大军还是不敢出来,看来是被他大金勇士打怕了。
完颜离更加得意,就让完颜允到城下叫骂,指名道姓的骂耶律大石,骂城里的辽国新皇帝耶律惇,辽人依旧不予回应,却绕开他们不断往城外派兵。
起初只是几十人,后来又有超过百人的大队,他吓了一跳,会不会是辽国人想包抄他们?
疑虑之下,连忙往西北方向撤退到榆河南岸,又派人自己的弟弟完颜允去打听消息,如果情况不对,他们就马上撤回居庸关,毕竟辽人如今在南京城可有两万多守军。
就在他苦苦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弟弟完颜允终于带着十几人骑马飞奔回来。
“怎么回事?”还没等马停稳,他就一把抓住弟弟的衣袖问。
“没事,是景国人,景国人又要来了,有商人给耶律大石带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