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不解,往前走了几步,拨开面前的士兵,也看向南方.......
慢慢的,眼睛从不适应中恢复过来,黑暗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远远看去,目光穿过连绵白色营帐,南方山坡的顶端,黑色的影子慢慢从地平线长出来,拉成长长一列,密密麻麻延绵数里,黑压压拉成一条长长的线,分割绿色大地和蔚蓝天空,各种旗帜树立自那,迎风飘扬......
一道黑色的天幕,高高俯瞰着他们。
耶律大石呆住了,他小退半步,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旗帜,景军!是景国大军!
刹那间,有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疑问充斥在他脑海之中,他们到底怎么来的,从哪里来的,难道真的是飞过来的吗,怎么可能......
一切都在一瞬间。
“备战!备战!上马!上马!”反应过来的他大声吼道。
士兵们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行动,整个营地乱成一团,蔚州呢?安定呢?为什么景国人才几天,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到南京城下了!太多想不通的事,已经没时间去想......
疑惑、恐惧的情绪在营地中蔓延,耶律大石也匆忙到不及披甲就直接上马,奔走于营地中各处,阻止人马,在营地大门驻守,能上马的人尽快上马,如果这时候景国人打过来,绝对能打他们措手不及。
可营地乱成一团的时候,耶律大石慢慢惊讶发现,景国人只是远远看着他们,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
他却不敢放松,忙碌得气喘吁吁,到处奔走组织人马。
景国人的从天而降显然给士兵造成不小的心理冲击,很多人面色恐慌,行动慌乱,导致越忙越乱,等到所有人手组织起来,辽国的骑兵队列排好的时候,已经过去许久。
远处山头上的景国人却没人任何动作,只是居高临下静静看着他们,整齐的队列从山坡这头到那头,一动也不动。
耶律大石感觉到了厚重的压迫感,他不知道景军从何而来,但前方的景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
李星洲骑着眉雪,俯瞰下方延绵十几里,如大片白色云朵的辽国大营。
魏雨白和刘季也骑马更在他身边。
“我从小到大,和辽国对峙十几年,从来没来过辽国内地,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大营。”魏雨白激动感慨道。
“他们看起来很乱。”远远的李星洲能看清辽军大营中人马匆匆,慌乱不堪,根本没有有序的组织。
魏雨白一笑,“是我我也乱,短短六七天,从我景国代州出关,一路杀到南京城下,中间还有蔚州,安定这样的重镇,在辽人看来,我们就是天降神兵,没吓破胆已经算不错了。”
魏雨白的话引来周围士兵大笑,李星洲也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这么慌乱了,他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样的位置,确实太过吓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战争规律,蔚州、安定这样的重镇,哪怕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不围上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破城的。
除非守将直接投降,如果遇上有能力的守将,说不定能守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守几十年都有可能,历史上还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比如大名鼎鼎的襄阳。
而他们只用了六天多,七天不到的时间,连续攻破两座重镇,一路北上,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南京城下,确实太吓人了。
其实攻城对于新军来说也十分梦幻,面对新兴起的战争模式,辽人根本措手不及,坚固的蔚州城也好,安定城也好,他们的城门都扛不住火炮的轰击。
而城门被火炮轰开之后,守军的第一反应就是守住城洞,所以大量的守军涌向狭小的城洞,试图堵住入城的通道,不让敌人攻入,他们很英勇,也很符合这个时代的战术,可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的铠甲,盾牌,或许可以挡住弓弩刀矛,却挡不住遂发枪和火炮,一大群人挤在狭小的城洞里,火枪手和炮手都可以闭着眼睛打。
蔚州城的城洞几乎是被尸体填满的,惨烈无比,新军入城的时候搬了半个多小时的尸体才能进去。
随后,炮兵和火枪手还在城外利用抛射对城内进行无差别打击,不求杀伤,旨在彻底打击敌人士气。
经过火力准备之后,才正式开始入城,这时候城中已经几乎没人敢反抗了。
到安定城的时候,情况更加对新军有利。
安定城并不是像蔚州城一样建立在山间凹下去的平地上,而是建在山坡上,上山的道路曲折,沿途设有好几处关卡城门,想要攻破就需要顺着蜿蜒曲折的上山道路仰攻,十分困难。
可面对新军的时候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
城建在迁斜的山坡上,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城墙保护城中建筑和人,把整个正面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
面对冷兵器时代的部队,这种建城方式十分明智有效,因为士兵只能顺着上山的道路逐一攻打各个城门,可面对新军火器,安定城就等于脱了衣服把自己的胸腹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
新军直接在山脚下几处高一些的土丘上列阵开始射击,在山城中严阵以待的守军一脸懵逼,然后就被劈头盖脸的炮弹和子弹打击。
没有城墙的阻挡,半山上所有建筑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面对这样的城池,就是闭着眼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