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牌儿?”被堂弟的一句话弄得陆茗有些迷糊。
叫陆茂少年举了举手里的那架圆滚滚的,闪着金属光泽的飞机解释道:“我手里的就是腾飞牌儿的模型飞机,在前不久的省航模大赛上获得过冠军的同款模型机,在天上能飞六圈儿,然后再返回手里,可厉害了,前段时间星洲体育局到我们学校做推广,我就让我爸给我买了一架。”
很显然陆茂很喜欢自己的模型机,一张小脸满是自豪之色,可当他的眼睛落到写字台上的那个底座刻着“腾飞”两个大字,头部高高扬起,造型优美的仿佛下一刻就要一飞冲天的模型机时,顿时又黯淡下来。
“可跟你的高端机比起来,我这个就太差劲了,我们隔壁班的张疙瘩就有一架,是苏联的米格—23,听说花了260块,姐你这架多少钱?”
说着陆茂就笑嘻嘻的走过去,伸出爪子就要拿写字台上的飞机,被陆茗一巴掌就拍了回去:“想要,让你爸给你买去,我这架你别碰。”
“我倒是想让我爸去买了,可话刚出口就被他揍了,还说我就是个败家子儿,想要玩儿让我自己做,我要是能做的出来,还找他买什么,姐,你就让我看看嘛,求求你了。”
陆茂是陆茗二大爷家的小儿子,从小就跟她关系好,扯着胳膊这个一撒娇,陆茗也就不在坚持:“好,好,好,你看,你看~~~”
陆茂兴奋的大叫一声,就扑倒写字台前,如同盯着绝世珍宝一样,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看着飞机上的每个细节,嘴里还不停的问着:“姐,这飞机是那国的?我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陆茗收着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回答的硬邦邦的。
“姐,这架我真没见过,是美国的新飞机吗?”
“咱们国家的。”陆茗的话依旧简洁,可陆茂听了就是一脸的震惊:“咱们国家的?什么时候咱们国家有这样的作战飞机?天啊,是空军最新研制的嘛?”
“是几个家伙脑袋里想出来的幻想机,对了,你怎么又跑我这儿了?不会又被爸揍得不敢回家了吧?”
“幻想机?”
陆茂直接把陆茗后面的话给略过去,用手举着模型机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最后在底座下面看到一行小字,“每个人都有一个腾飞的航空梦,我们也是一样,为此制作这款未来国产作战飞机,以寄托我们遥远的梦想,特此纪念——腾飞厂。”
一张小脸说不出的失望,要是真的国产作战飞机该多好啊,可惜,可惜。
郁闷的叹口气,陆茂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模型有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眼神变得坚定,自己也有梦想,为什么不能纪念于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姐,你这模型能不能借我两天,我也想做个梦想中的未来作战飞机……哎呦……疼……”
豪言壮语刚出口,就被一个爆炒栗子拍得一点儿都不剩,紧接着耳边就传来陆茗的不耐烦的话音:“问你话,怎么跑我这儿了?”
“啊~~差点儿忘了,我妈叫你回去吃饭,说都是一家人,没必然为了一个臭男人变得生分。”
“咱们老陆家就属二大娘最好,晚上吃什么?”
“酸菜鱼,白切鸡,还有梅菜扣肉~~”陆茂汇报的很仔细,口水吞了好几次。
“还等什么?走啊,回去晚了,小心没得吃。”一听这么多好吃的,陆茗立马披上外套,招呼一声就去开门。
陆茂看了一眼那架模型机,小声的问:“姐,这架飞机……”
“旁边有个箱子,记得别弄坏了。”
“谢了,姐!”陆茂大叫一声,就把模型机收拾起来,拎着箱子就跟陆茗冲出了宿舍。
……
永宏厂家属区7号楼三楼,浓郁的饭香从陆振江家里的厨房里飘散出来,引得周围邻居一阵的议论。
都以为刚刚升任总厂副厂长的陆振江又有什么好事呢。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陆振江的客厅犹如三九寒冬,冷的让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振江把手里的烟掐灭,又喝了口茶水,这才叹了口气,把语气放缓:“老领导,我真不是你说的意思,厂里在改革,在转型,我们一切得向前看,不能总窝在一个地方画圈圈吧……”
“那也不能忘本!”陆振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何明给顶了回去:“我们是国防军工企业,军品是我们的命根子,现在命根子都不要了,你跟我说转型?转什么?是还没投产的冰箱,还是研发两年连个螺丝钉都没搞出来的燃气轮机?
我就想不明白,两个连效益都没有的项目,就能把你们弄得癫狂如此?空军连续摔了三架飞机,都是厂里的质量问题造成的,你们却无动于衷,我们已经被从重点军保单位名单中除名了,陆振江同志,还无动于衷,再无动于衷永宏厂就要完了。”
“老领导,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陆振江继续劝着。
“还不严重,我就不相信你没看过厂里的账,一万多人的大厂,就剩下不到一千五百块钱,你跟我说那么多钱都去哪儿了?”
陆振江不说话了,重新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的抽,如今的永宏厂看似表面风光,实则内里千疮百孔。
从去年开始,空军的三起坠机事故,矛头直至永宏厂的质量问题,导致上级部门将永宏厂从重点军保单位中除名,为此何明跟俞厂长在厂党委会上大吵一架,促使军品、民品之争公开化。
之后何明一气之下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