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任一的疑问,魔陷入了沉思。
他沉睡了几万年,第一次苏醒过来,面临的就是这么令人难过的问题。
他还有同伴吗?
血脉里和他流着同样血的魔在哪里?他又是如何来到这世间的?为何只有他一个?
这些,没有人来告诉他。
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即使统治了这个世界又如何?这世间只有他一个魔存在,没有人陪他说话,没有人陪他玩,他和沉睡又有什么区别。
任一看到这巨大的猴子,露出绝望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同情起来。
他抬脚就要走上前,毛显得几人自是大骇。
“小子,别去。危险!”
“小兄弟,别冒险!”
“大哥!小心!”
“哥哥……”
其余所有人,包括无尘衣以及天花婆婆,也把目光全部聚集在任一身上。
任一轻松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没事,我就是和这个大哥说说话。”
他轻轻的碰了碰魔那硕大无比的手掌,释放自己的善意,魔仿若未觉,只是呆呆的坐着。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咳咳……大哥没事啊,这世间虽然只有你一个魔,但是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当你孤单的时候,当你无聊的时候,都可以找我,我可以像个家人一样的陪着你。”
魔低头看了看这个在他眼里,孱弱得像个蚂蚁的存在,硕大的手掌轻轻一捞,就把任一捏在了手心里。
众人以为魔要对任一不利,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要啊!放开他!”
魔并没有看这些人一样,只是一门心思看着任一,这人的话,让他孤寂的心有了一丝暖意,这让他很诧异。
他把任一抓到自己的眼前,并没有如众人群料的那样,一口就把他吃了。
摊开手掌,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在自己暴击下还能活蹦乱跳的男人。
“你说的是真的?以后都会陪我?”
任一点了点头,“没错,以后我都会陪你。”
“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起去那天地山川大阵里沉睡吧!”
魔“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管任一是不是乐意,看也不看众人,带着他往自己来时的路行去。
“嘶~~~放下小一!”
毛显得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一去沉睡,他还希望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大好人生可不能就这样终结了。
不过他往前攻击的动作,却是被无尘衣用无数阵法给拦住了。
“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毛显得愤怒了,胡乱劈砍着周围。
无奈周围空无一物的感觉,让他的每一击都落在空气里,自己却又被莫名的挡着,根本过不去。
三石等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纷纷掏出武器加入进去,想要助力毛显得。
世人都不太懂破阵,几人无头苍蝇一般,在里面瞎折腾,死活找不到攻击的点,即使他们助力一人,蹦跳三尺高,再远离无尘衣很远,依然摆脱不掉这个阵法的桎梏。
“死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去惊扰这个魔,要是他发狂了,整个世界都不会有人能逃脱他的魔爪。你们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无尘衣的话,就像宣判了死刑,众人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任一被带走。
一旁的娇客也没有动,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上那个魔也不过是个小蚂蚁。
任一被抓走了,走得这般轻松简单,娇客不知自己该喜还是优。
之前,在诸天峰,从无尘衣的嘴里,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修行的道路上,她会越走越远,没有尽头。
而任一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弱得随时都在出意外,朝不保夕的人。
他们不会有未来,那么,只能说,再见了!
一直看到那个魔的身影消失,任一和他进入了一个大阵中后,再没了动静。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消失在这潭水边。
她现在可以轻松上路,再无牵挂。
“我以为会经历一场浩劫。”无尘衣有些呆愣的道。
世事难料,大抵就是说的他。他牺牲了一辈子守护的东西,原来以为即将大祸临头,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完了。
他忍不住掏出一只龟甲,当场占卜起来。
龟甲落地,他盯着久久不能言语,似乎遭受到某种致命的打击。
“尘衣……你没事吧?”
做为少年情人,天花婆婆忍不住开口相询。
“花花,我想,我已经不能再担任这忘忧谷的掌门人了。”
天花婆婆大吃一惊,“怎么会?又无人拦你。”
“天命在拦我。我的卦象明明是整个灵隐生灵涂炭,人族所剩无几,只有几个大能者受到海族的庇护,躲进了那万丈海渊里,得以存活。”
“这么凶?这是末世之征兆啊!”
“没错,世界就要崩灭,就在那个魔的身上,然而,他偃旗息鼓了,并没有这样。”
“那不是挺好吗?我们都还能好好的活着,世界还是那般美好,你在烦恼什么?”
“这说明,我的占卜,不灵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占卜,我尝试过了很多次?我在做无用功,浪费了时间,浪费了生命,还有……错过了你。”
无尘衣满含歉疚的看着天花婆婆。
他们都不年轻了,早知道占卜不灵,何必空守着这里?
天花婆婆从来没有被他这般紧迫盯人过,白皙的面容不由得升起一抹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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