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游仙若当真得了李恪的御赐节钺和亲王金印,以李恪的名义起兵谋逆,到了那时,纵然李恪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不过眼下正如左游仙所言,李恪纵是贵为亲王,却也是阶下之囚,比之百姓尚且不如,着许多心腹亲信,一身所系,已是许多人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马周便是其一。
而正当马周提着一个颗心,觉得心中似有不安的时候,临江宫中的门人突然叩门轻声道:“先生,殿下身边的萧姑娘急见。”
“咯噔!”
听到门人的声音,马周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跳漏了一拍,猛然有了一丝慌乱。
“快请!”马周忙对门人道。
萧月仙此番随李恪北上督水,本该片刻不离地追随李恪的身侧,可如今马周未得到任何李恪的消息,萧月仙便自盱眙回宫急见,其中发生了什么,马周已有猜想。
不过片刻之后,萧月仙便被门人带了进来。
萧月仙进门后,还不等马周先问,萧月仙自己便疾步走到了马周的身旁,对马周道:“先生,殿下有难,请速领兵驰援。”
萧月仙进的很是匆忙,方一进门,也顾得太多的理解,径直便走到了马周的案前,对马周急道。
萧月仙神色匆忙,发丝凌乱,身上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同时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远途奔波而来。
马周问道:“殿下有难?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月仙回道:“淮水决堤,殿下在巡水之时为歹人所袭,恐怕已落入敌手。”
最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马周听了萧月仙的话,且先不论真伪,心头已是猛地一震。
马周忙问道:“殿下身侧卫率如云,旁人近身尚且不能,怎的会被人所袭。”
李恪带去盱眙的楚王府卫率,大半是当初跟随李恪一同北上为质的禁军,非但对李恪忠心耿耿,而且乃当世精锐,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整个淮南谁能动得了李恪?
要想在王府卫率的手中擒拿李恪,除非是调动了整个楚州的府军,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萧月仙回道:“淮水决堤,盱眙城中大乱,殿下命王先生率王府卫率前往盱眙城中镇抚百姓,而我自幼长在盱眙,对盱眙一代很是熟悉,则跟着殿下还有席将军前往淮水巡视,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什么!淮水决堤了?”自萧月仙口中得知淮水决堤之事,马周神色大惊,脸上露出了讶色。
萧月仙回道:“不错,正是因淮水决堤,城中百姓不安,殿下这才亲自前往淮水巡视,为歹人所趁。殿下为有人能突围传出消息,不惜以自身为饵,吸引贼人的注意。而这些贼人本就是为了殿下而来,也未曾把我一介女子追地太极,这才给了我逃出的机会。”
萧月仙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并无明显的不妥之处,而且萧月仙所言也正和李恪的性子。
马周心中已是信了七分,只是出于稳妥,又接着问道:“姑娘之言何以为凭?”
若是席君买亦或是王玄策在此,他们乃是李恪的心腹,马周自然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可对萧月仙马周却有些信不过,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对于马周之疑,萧月仙自也早有准备,萧月仙听了马周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金印,交到了马周的手中,对马周道:“殿下担心先生有所疑虑,特将此枚金印交到了我的手中。”
李恪的楚王金印,马周自然很是熟悉,马周自萧月仙手中接过金印,只看了一眼,便知这枚金印必是李恪的金印无疑了。
就在看到手中李恪的亲王金印的一瞬间,马周已然信了萧月仙的话。
亲王金印,李恪从不离身,也没有人能从李恪的身上不知不觉地偷走这枚金印。而如今李恪的亲王金印离身,李恪必定是出了意外。
萧月仙的谎言很聪明,她的谎言并非尽是胡编乱造之语,反倒多半是真的,只是稍作修饰了而已,马周见了李恪的楚王金印心中已颇为慌张,贸然之下想要从萧月仙的话中找出空子,自然不易。
马周问道:“殿下可另有交代?”
萧月仙道:“殿下之言有二:其一殿下前往盱眙督水前已将淮南之事相托,殿下要先生千万仔细淮南逆贼,勿使生乱,其二殿下已危在旦夕,命先生速速持节钺,调军前往淮南营救。”
“正当如此。”
萧月仙手中拿着李恪的楚王金印,便如李恪亲临,马周听了萧月仙的话,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欲往内院而去。
就当马周刚出了房门时,萧月仙的谋算也眼看成了大半,可就在此时,秦怀道却突然出现在了萧月仙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