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怀道和马周在屋内商议,萧月仙在屋外等候之时,萧月仙已然觉得有些不安了。
她此次疾行赶来扬州,赶得无非就是一个时间差,趁着盱眙的消息还未传到扬州,借着李恪的亲王金印假传消息,骗出御赐节钺,然后趁机抢夺。
可如今秦怀道到了此处,又拖延住了时间,萧月仙的算盘便难了。
萧月仙虽是琴姬,但少时苦练,手上功夫不弱,若是没有旁人在侧,她要偷袭马周,夺取节钺自然不在话下。
可秦怀道贸然出现,他乃大将秦叔宝之子,气力和武艺俱是不俗,萧月仙怎会是秦怀道的对手,在离两人不远处的石阶之下,自然听得见他们的话,可马周所言,和方才却大相径庭。
若只调动右骁卫人马,只需秦怀道下令即可,如何用得上节钺,唯有大索淮南,调动淮南各地府军,方能用得御赐节钺,萧月仙才有趁机抢夺的机会,萧月仙听了马周的话,心中自然大急。
萧月仙忙道:“先生,殿下被掳,尚不知身在何处,若只调小公爷麾下右骁卫前往,恐人手不足,我以为当速遣各地府军前往,大索淮南,方有寻回殿下的可能。”
萧月仙之言,乍一听自有道理,李恪被人掳走,身为臣属,为救主上,马周自当征调各地府军营救,一来可大索淮南,寻得李恪踪迹,二来加强戒备,不使贼人乘机搅乱。
可自打马周听了秦怀道的话,心中对萧月仙便多了几分戒备,听着萧月仙的话,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妥,心中对她的怀疑便更深了。
不过终究萧月仙手持李恪的亲王金印,在一切尚未有断定之前,马周也不便失礼,于是马周道:“殿下不在此处,我虽受殿下所托,代掌淮南军事,然调动府军,事关重大,尚需通报省台,若是贸然调军,恐于殿下反倒不利,眼下我等能做的,唯有先行调动右骁卫士卒,往盱眙营救。”
萧月仙听着马周的话,心中顿时慌了,若是等马周上报长安,再自长安得回消息,恐怕已是数日之后的事情。
而围困李恪之后,李恪已以自身为饵,护得席君买突围而出,她既已到了扬州,就算席君买和王玄策再慢,他们的信使也该快到了,到了那时,她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萧月仙道:“殿下遇险,非是寻常,片刻耽搁不得,先生当行权宜之计,速调府军搜救,否则为时晚矣。”
萧月仙也顾不得表现地太急,会引得马周生疑,为了骗得马周请出御赐节钺,再次敦促了起来。
萧月仙敦促马周调动府军,而调集府军便需御赐节钺,唯有如此她才有夺得节钺的机会。
萧月仙的算盘自然打地不差,然萧月仙不知,马周已对她起了疑心,她越是如此,马周心中便越发地笃定,萧月仙必定是有所图谋。
马周道:“调军乃早晚之事,只是此事暂且不急,且待我亲自前往盱眙一趟,再做定论。”
萧月仙不知秦怀道对马周说了什么,说动了马周,但马周态度大变却是不争的事实,萧月仙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不再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萧月仙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急,只得脸色一变,转而对马周质问道:“马宾王,殿下对你推心置腹,命你代掌军事,本就是以身家性命相托,可你明知殿下有难,却置殿下死活于不顾,莫不是贪恋权势,想要借机篡夺淮南兵权,意图不轨吗?”
马周闻言,一脸正色地摆了摆手道:“我马周起于微末,若非殿下慧眼,我至今也还是落拓市井的浪荡之辈,殿下以国士待我,我自知晓。然也正是如此,我便更不可负殿下所托。殿下有难,我自当力保淮南不失,寻回殿下,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萧月仙道:“既是如此,你这般逡巡拖延又是为何?难道就不怕时日拖地久了,殿下遭难吗!”
马周朝着北面拱了拱手道:“此番若殿下有难,我马宾王绝不苟活,自当以死相谢,到了这阴间再做殿下之臣,不过眼下殿下重托在身,为了淮南安稳,府军决然擅动不得。还请姑娘先往侧院稍歇,一炷香后随我同往盱眙。”
马周说着,一双圆目已直直地瞪向了萧月仙。
马周说来也是文弱书生,论手上功夫,万万不是萧月仙的对手,可当萧月仙和马周目光相对的时候,直看的萧月仙背后一冷,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文人之力虽轻,可风骨却重,也不是旁人所能轻易压服,萧月仙心中甚至恍然间冒出了一声感叹,若是当初他的父皇身边能多一些马周这样的忠直臣子,又怎会落到身死国灭的下场。
萧月仙的谎言支撑不了多久,就当临江宫右骁卫将士整备北上之时,盱眙那边王玄策的消息终于也传了过来。
“宾王亲启:盱眙变故,王府琴姬仙娘乃乃残梁遗女萧月仙,其勾结残梁旧臣,趁水灾之势,于盱眙城外伏击殿下,现已将殿下掳走,宾王见信后当千万仔细,重扬州军备,稳定东南,勿使贼人有机可趁。”
王玄策的信不过寥寥数语,显然是匆忙写就,不过马周识得王玄策的字迹,知道这信必是王玄策亲手所书无疑。
王玄策是为李恪心腹,他的话自然信得过,到了这里,马周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来人,把仙娘拿下,带到此间!”马周既对萧月仙生疑,便着萧月仙在侧院等候,不得离去,而当马周看到王玄策的信后,当即命人将萧月仙拿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