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贞观四年,薛延陀始反突厥,是薛延陀由弱变强的一年的话,那五载后的贞观九年,一定是薛延陀由盛而衰的一年。
贞观九年,也是大度设反出浚稽山,在金山科布多自立门户的次年,漠北草原,夷男的郁督军山和大度设的金山东西开战。
年初,夷男初伐大度设时,还是信心满满的模样,可随着两地交战日益频多,夷男却觉出了越来越多的无力感。
其一,大度设引西突厥、高昌各部四万大军过金山,实力陡增,占据地利,早已不是薛延陀可以轻胜;
其二,薛延陀腹背受敌,西面要应付大度设,南面还要遣重兵提防浚稽山隘口的李恪,有了李恪的默许,甚至就连原本对他俯首帖耳的辽东各部也敢入薛延陀境内劫掠,分一杯羹,夷男的兵力兵力起了身子,笑道。
李承乾一拍桌案,喝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承乾之举,已然动怒,但昆谷站在殿下,却也岿然不惧,昆谷抬头看着李承乾的眼睛,回道:“薛延陀亡,则楚王兴,则太子衰;薛延陀存,则楚王衰,则太子兴,这样的道理,太子竟也看不出来吗?”
李承乾接着问道:“所以呢?”
昆谷回道:“所以太子何不和我家可汗联手,一同对付李恪,只有李恪败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才能稳当啊。”
昆谷之言,确有道理,李承乾闻言,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警惕,如果说李恪是食人猛虎,那夷男又何尝不是,从根本上来讲,薛延陀也是大唐的劲敌,也就是他李承乾的劲敌,不可与虎谋皮的道理,李承乾岂会不知。
李承乾回绝道:“本宫身为大唐太子,便是大唐未来的国君,岂能与你等沆瀣一气,谋我大唐边关,此事你不必再提了,回吧。”
李承乾摆了摆手,竟是下了逐客令。
李承乾虽然与李恪为敌,但他身为太子,国之储君,他的底线还是在的。
大唐江山是他李家的大唐江山,身为李家子弟,他可以和李恪相争,哪怕是拼个你死我活也再所不惜,但要李承乾出卖大唐,掘了自己的墙脚,李承乾自问还做不到。
昆谷忙解释道:“我薛延陀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谋取边关的意思,我家可汗别无他求,只想促成一事?”
李承乾问道:“何事?”
昆谷回道:“和亲,可汗愿求取大唐公主,以为我薛延陀可敦,而后向大唐称臣,保得国祚。若能成事,我薛延陀必以太子为主,唯太子之命是从。”
李承乾听了昆谷的话,缓缓的,心中竟有了一丝意动。盖因两国和亲并不损大唐之利,反倒可使边关保得十余载太平。
而且李承乾知道这是夷男的缓兵之计,但李承乾却不担心。只要两国和亲,边线无事,李恪这个并州大都督便没了用武之地,无功可立,又被困在河东,对他的太子之位的威胁便小了许多。
至于给了薛延陀喘息之机,更算不得什么,李承乾有自信,只要他将来登基称帝,他同样可以平定薛延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