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电马如风,百捷长轻是掌中。自指燕山最高石,不知谁为勒殊功。”
李恪北伐,所立之功,乃自贞观四年,李靖灭突厥后历年之最,而大唐喜功尚武,如此大功,长安内外,朝野上下自然视之在了天下人的眼中,如其父辈、祖父辈那般为天下人所瞩目了。
“大都督可还记得当年在云州城下的那半首诗?”长孙冲策马随李恪之后,看着天街两边抛花高呼的长安百姓,笑着对李恪问道。
贞观八年,李恪北上平定大度设时,曾过路云州,彼时李恪看着云中落日,残阳如血,曾感叹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叫长孙冲觉之惊艳,铭记至今。
那时长孙冲曾请李恪补全此诗,不过李恪却以薛延陀尚在,北敌未破为由,未曾将此诗留全,叫长孙冲意犹未尽,而如今北伐大捷,夸马长安,正是人生得意之时,长孙冲又想起了此事,再次提起。
李恪回过头去,看着长孙冲,笑道:“想不到三载前的事了,子敬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长孙冲道:“大都督之诗难得地很,若是就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一旁的王玄策闻言也道:“子敬所言极是,此情此景,正该赋全此诗,以映此时。”
李恪武名虽重,但文道师从大名士岑文本,才名也颇重,众人皆知,众人听得长孙冲和王玄策的话,也纷纷起哄应和。
“哈哈,既是盛情难却,那本王便不客气了。”李恪也不是羞怯的性子,见得众人起哄,一口应了下来。
其实李恪胸中早有腹稿,不过稍作停顿后,李恪便缓缓开口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云关逢候骑,都督在燕然。”
李恪口中的这首诗,本就是照抄的王维,王维诗画双绝,冠绝盛唐,他的诗作自是上佳,李恪之言才落,周边众人顿时一片寂静,沉浸于方才的诗作当中。
片刻之后,长孙冲才抚掌笑道:“大都督此诗,另辟蹊径,借报捷将士之口娓娓道出北伐盛况,着实巧妙。此战此诗,俱是绝佳,在长孙皇后所出的太子李承乾一边,可看眼前的架势,长孙冲和李恪哪里有半分仇敌该有的疏远模样,他们走的实在是太近了。
长孙冲和楚王府门下有说有笑,一路北来,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就把长孙冲看做了他楚王府门下,李恪心腹了。
不过说来也是,自打长孙冲在并州大都督府为官的三载以来,长孙冲和楚王府人朝夕相处,自然倍加亲近,而且李恪的楚王府门下无论文武,俱是当时翘楚,一时之选,远非长孙冲以往相交的那些靠着祖荫谋出身的勋贵子弟可比,自然就相交甚密了。
此处不乏李承乾的门人,今日长孙冲这般模样,日后势必传入李承乾的耳中,若李承乾是个大度之人倒也罢了,可李承乾偏偏阴鸷刻薄地厉害,这些东西一旦传进李承乾的耳中,李承乾又会作何感想?
长孙无忌想着这些,后背都是一阵寒意,心中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务必要叫长孙冲改弦更张,同李恪和楚王府重新疏远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