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黄巢就把这种明显出现动摇和软弱的念头给按捺下去。自己可是要带领义军在偌大的天下打下一片立国根基的黄王,只能是那个永远正确而不容置疑的存在;更是不可能对区区一个旧属公开低头服软,而有损分毫的威严和权势。
但是,在别的地方还是可以稍有作为的,想到这里他让人把杨师古给叫了过来。
“杨军师何在。。我有事情交代”
“禀告黄王,杨军师不是正在浔阳干办事务么。。”
这名属官恭声道。
“须得差遣快马将他召唤回来。。”
黄巢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有些日子未尝见过杨师古这位昔日的智囊了。上一次与他交谈时好像在时逾月之前,还是有些对方劝谏不过而不欢而散的意味;然后就自请道后方去整顿物用了。
千里烟波的洞庭湖中,周淮安站在风卷咧咧的船头上,也是自有一种豪迈激情涌动在心怀,不由念出一段在网络上见过的诗句来:
“长风霾云莽千里,云气蓬蓬天冒水。
风收云散波乍平,倒转青天作湖底。”
然后自有在旁的元静急忙拿出纸笔记录下来,然后标注上日期和地点,日后就可以在适当内化之后作为义军内部宣传的素材之一了。
远处水岸突出的山崖边,一座矩形高台上簇立一主两从,造型优美而古朴浑然的黑色楼阁,赫然就此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映入眼帘。这是一座典型的唐代阙楼形制的建筑,据说是开元名相之一的张说,在东吴鲁肃的阅军楼旧址上重修起来的。
因此,在周淮安放大到极致的视野当中,可以见到如飞鸟展翅欲扬的山型疣顶和鹄尾飞檐,通透明净的缕空回廊与层叠梯次如倒塔的斗拱架梁,还有环阁而上如鳞羽般的梯架和饱经沧桑的大幅漆彩画壁。
与后世建国后不知道是第几次重修起来,用故宫风格的金灿灿琉璃瓦和红彤彤立柱,堆砌在一起那个假冒伪劣版的高价旅游景点,简直是不可与日而语的。
而在高台正中五重、左右翼三重的楼阁之上,还有人头攒动而竞相观望的趋势。让周淮安不由想起了后世一种名为吃瓜群众的神奇生物,而突然有些文抄公之恙的技痒起来。
然而这时候,太平军围绕着岳阳城的水陆两路攻势,也在原来越近、原来越紧锣密鼓的激烈撕喊和攻杀声中,开始从城池的外围延伸到了城郭之内了;眼前正在发生的现实战火,也总算是他将差点儿放飞天外的
文抄公之魂,给重新拉了回来而变成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的义军之主。
事实上,有了沈彬沈子文这个号称非暴力不合作,但是一遇到暴力就乖乖合作的内应配合下,北上袭取岳州州城的攻略过程,比预期之中还要更加容易和简单的多。而在事先制定的计划和预案当中,罗列出来所可能遇到各种的情况和对策,基本都没有能够派上用场的机会;
根据参军组和参谋组一起自由发挥和补完的计策,太平军只是让几个看起来比较脸熟的俘虏,带着王天明在內的一群跳荡健儿压阵,以替李罕之送捷报的理由就轻而易举的骗入了岳阳,或者说是巴陵城的东向城门了。
然后从水路方面,拿着沈子文正儿八斤亲笔信的“代表”,装模作样起来稍有那么点文人气度和门第做派的高季昌,也在某种愤愤不平的情绪当中行船靠岸;而气汹汹带着一群三五大粗的随从,号称要去找当地的官军主将好好的告上一状;
结果看守水门的官军,同样没有人质疑或是敢于多问上几句,就让他们堂而皇之的冲进了城门之中;然后就再没有任何的然后了。水陆两路加攻的奇兵和先头,很快就夺取了至少岳州七门中的四处,而在街头上得以轻松会师之后,再合力向着北郭和内城推进过去了。
这个时候抵抗才变的激烈了起来。当周淮安下船登岸之后,临时设立的中军当中已经连接到了许多处,请求后续增援或是投入相应器械的紧急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