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相对于目瞪口呆而不明觉厉的孔三多,杨师古却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
“虽然是出孟子性恶之说,但唯今世间变成这个样子,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勤恳良善者毫无立锥之地,应是这个道理才对。是以才有义军应时而起呢。。”
这时候,前方道路边上的稀疏林子里,突然就闯出两个相互搀扶的身影来,随即又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了土路上,车上孔三多却是忍不禁惊叫起来:
“大狗子。。。李团儿,你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其他的人呢,”
他还记得这两位也是这次从做工农场里,同行回来的乡党之一,只是属于规模更大的另一个邻村;因此,这次一起结伴回来的足足有好十几个人呢。如今这两个却是一副遍体鳞伤,衣衫身上占满泥土和血垢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凄惨和可怜。
“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想到这里孔三多不禁再问道:
“他们可都遭了难了,只有我俩见机得快才跑出来啊。。。”
名为李团儿的邻村青年不由又是惊惧又是愤恨的咽声道
按照他有些结结巴巴而时常语无伦次的反复描述,他们这一次回村本来还是好生生的,多少得到家中的欢喜和赞叹。
但是其中有一个叫马石头的,回家之后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询问之下却是因为家里欠债太多,已经被拉去抵债了;然后他就想拿自己带回来的一点粮食和东西,上门去尝试着说些好话交上部分例子钱,好把妹子给讨还回来。
结果就是被拉进门去痛打了一顿扣了下来,传话要他家人拿钱财来赎免无端冒犯之过;然后另一个喜欢他妹子的同伴,听见了他家的哭声之后实在有些不甘心,便找上了那些一起回来的同村青年,一起道陈家庄子去要人和讨个道理。
这一次对方倒是出来个颇为面善的管家,口口声声说是一场误会,又痛骂了看门的门子一通,再颇为客气的将他们请了进去,然后突然关起大门。
随后这些被骗进庄院里的青年们,在那些围起来的家丁和仆役棍棒下独立难支;而相继被头破血流的打倒在地奄奄一息了;只有大狗子和李团儿两个靠的墙边近,而得以在挨打之下乘其不备拼了死力跳逃出来;
然后他们逃回家去叫人帮忙,却发现左邻右舍的乡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将它们孤立起来。那些老人们更是脸生的咒骂和责怪,他们这些尽给家人招灾惹祸的愣头青。
随后,更有来自陈官人家的奴仆在村中敲锣喊话,声称走了两个光天化日之下强闯宅子劫夺财物的贼人,让村内邻里不得包庇私藏。。。
这时候听到远处隐隐的犬吠声,半边脸都青紫血肿起来名为大狗子,却一直没能说话的年轻汉子不由浑身颤抖起来粗声道:
“坏了,这些狗贼和杀才又追过来了。。”
然后,就有几个青衣小帽的身影从林子里钻出来,手里牵着一只叫嚣不停的黄皮大狗,汹汹然的扑上前来隐隐的叫喊道:
“兀那汉子莫走,竟敢当道勾结我家主人追拿的贼人。。。定不轻饶。。”
这一下,就连靠坐在牛车边上的孔三多也不禁脸色煞白起来:
“难道他们竟敢当道杀人不成,我们可是给义军做事的人啊。。”
“完了,完了,他们可是说了,就是要给那些为贼做事的人以儆效尤啊。。”
李团儿更是用哭腔回答道
然后却见柴二娃拿出个哨子吹了一声,就听得空中又细微嗡嗡似得蜂鸣声响起,那些持棒端刀冲过来的家丁,突然就纷纷惨叫起来而滚倒在了地上,就连那只大狗也是哀嚎一声就被无形的力量钉死在了侧旁的树上。
这时候,从道路另一边的不远处,纷纷走出一些挎刀披甲而端持着连弩的灰衣士卒来,走到这些逐渐死透了的面前
而在几个义军骇然惊吓的手软脚软,而相继扑腾跪倒在地年轻村汉目瞪口呆的表情当中,柴二娃这才转头对着杨师古解释道
“杨先生勿怪,这是为了出来行走的安全计。。却不想撞上了这种事情了。。”
。。。。。。。。
“这种事情还有必要上报我来决断么。。就近的屯庄和驻留据点,难道就不能有所反应和作为么。。”
当周淮安藉此得到消息的时候,心中却很不适滋味对着左右喝声道。
倒不是因为在杨师古面前出丑丢脸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底层人们,实在是被世世代代的苦难和强权,给折磨的麻木不仁或是顽固愚昧到极点了。因此,想要从心理上改变他们的认知,显然要不ròu_tǐ消灭的强制手段更难,也更加的任重道远啊。
“义军不是宣称要替天行道,于穷苦人讨还公道么。。若是各地的驻留士卒和乡官、屯长之属,遇到这种事情若是不能代表太平军替他们出头,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替他们出头了。。”
“不管之前的是怎样的缘故,归根结底他们可都是替太平军做事的人;若是太平军连他们都保全不了而任人残害的话,那这世上还有脸说让人追随和出力么。。”
“这一句不是乡里可以自决的事情了,而是涉及到太平军的权威和尊严。所以一定要彻底盘根究底的严查下去,那怕宁枉勿纵和有所诛连,也要把所有可能有所干系的人都给我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