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丹徒城头上呐喊擂鼓助阵的官军们,早已经是失声当场;甚至有些人是手脚冰冷的几乎要握不住兵器了。
他们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鼓起余勇杀出去的甲兵,再度被淹没在草贼包围之中;然后才随着门道当中惨叫和嘶吼声,让表情和神色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快救人。。”
“先关城门。。”
“不能让贼军乘虚而入。。”
“还有许多人被困在门道和墙下。。”
“顾不得那许多了,还是这阖城军民安危要紧当先。。”
“那就派人多抢出来一个算一个。。”
“实在是贼军的火器利害。。门道里烟火炽烈,根本冲不过去啊。。”
“那就快泼水灭火啊。。”
“不行了,水泼也不见熄灭,把门边上都引着了啊。。”
“那就在门后堆上土木,投下封石堵死了才是啊。。”
在这一片纷乱忙碌的声嚣之中,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镇海节度使周宝,却是一言不发的带着亲从和幕属走挥袖而去;然后随即他又被一个身影给拦住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却是行营大将刘浩,他犹自不死心的声色俱厉对着周宝哀求道
“还请令公从别门发兵,将城外的儿郎给接应回来。。断不能坐视他们陷没贼中啊。。”
周宝不禁有些气结和恼火的挑起眉头,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亦有一个大嗓门的厉声抢先反驳道:
“万万不可,你还要以一己私心耽误令公的大业么。。”
却是镇海判官薛朗;只见他义正严斥指着刘浩喝到。
“这连日袭战下来诸位还有什么疑义么;草贼已然在五门诸要都备下了层层的重兵和埋伏,无论昼夜只消本军亦有所动就调动围击,辗转往来数日都几无落空。”
“自此可鉴,所谓城头观望到的多处贼营中,颇有散乱征兆和虚浮的气象,不过是贼人欺诱我军冒进的诈术尔。。切不可以以侥幸之理再中其谋了啊。。”
“殊不知此次虎斗健儿夜袭偷营不果,更是将西门备敌突入的防阵兵都给搭了进去,难道这都不够警醒,还要继续损耗别门的兵马么。。”
“如今我军配下尚有衙前、牙内数千精卒、过万行营健儿可用;又得满城丁壮可为驱使和补足;更兼粮草甲械充裕,足当半载支用有余;何须放弃这城要与守御的地利,而早早与贼争胜这一时呢。。此当为下下策。。”
“若是谁人尚有持疑,大可自请为使者,前往贼营中一探虚实否?又何须再拿守城将士的性命去徒费一时呢。。”
“你。。。这是什么混帐话。。”
被抢白了这么一大通之后,刘浩也不禁面皮发白又涨红,气得一口怒火几要冲胸口炸裂开来。。
“毫之快快起来,这些为贼所陷的将士亦同我子弟,难道我心中就不痛彻呼。。”
然而经过这个打岔周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而也露出某种悲悯之色来,而将刘浩拉起来安抚道。
“然而某家身系职守更为重大,更负这阖城军民之寄望,实在不好再为眼前一时得失而再行险分兵了啊。稍后我会命人从内廨库取缯数千,以为相应将士的身后抚恤;并从城中拨选精壮,再编为虎斗健儿和补足防阵兵马。。以你为监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表情变得肃然森严起来。
“但是,在敌情和局势尚且不得明朗之前,却再莫要在言什么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之论了。。”
“唯谨遵令公教诲。。”
左近的幕属和军将们赶忙连声齐附道。就连原本气不过的大将刘浩,也只能不怎么甘愿的低头下去,跟着应声道。
。。。。。。。
而在丹徒城外,还在不断增建当中的最大土台上,正洋溢着某种再次得胜之后的欢喜和轻快气氛。
哪怕是充斥着大量新卒的补充营和驻队营,或又是别部义军改造而来的暂编营;经过几次三番占据优势和上风的战斗打下来,也多少锻炼出来了相应的经验和信心了。
在还算相对充足的物资管理和人员补充下,只要能够把着围城的营地不断巩固下去,至少让他们在原地继续结硬寨、打呆战,将这个以守对守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等待外围打援的部队相继有余力抽调回来,那就是真正可以尝试一下全力攻城的时候了。
当然了,在围城期间得到锻炼的不只有那些新卒和改编部队,还有同样数量不菲的民壮和夫役。与其他把这些人当作消耗品而随战随征,也毫不吝惜驱毙于道途的传统军队不同;太平军对于每一分的人力资源,都是相当珍惜和精细使用。
哪怕是强制编管劳役的俘虏和罪犯也是一样的道理,在没有通过周密的劳动计划,充分压榨出身上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之前,断然是不会轻易让他们死掉的。
而对于长短期随军阵前的夫役、民壮而言,太平军能够提供的保障水准,也可以保证他们只有偶然超过临界线而过劳死的机会,而基本上没有饿死冻死之虞。
这样做虽然不免会加大了后勤保障方面的支出和输送线路的负担;但也等于是在繁重的日常劳动计划和严格作息管理当中,变相的培养了一大批具有基本纪律和服从性的潜在兵源。
因此,在这处围城营地当中稍有闲暇,他们还会被安排着轮番穿上号服和装备武器,尽入预设驻地里装模作样的进行所谓的“操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