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了开源节流和省检用度计,他到任后除了加强牙兵之外,也一直没有新募士卒来补足相应的军额,而将各州的治防,都交给了州下所属的团练、土团、镇戍之属。
只要他们能够交足相应的捐输,便就是少有管束和限制之举。现在,已然到了他要品尝相应苦果的时候了。然而牛勖又怎甘心坐以待毙呢。
在发泄了一通之后,他当即召集部属宣布了在梁州境内,就地募集一万青壮以为备寇和役使;又单独找来幕府当中还算通晓军事地理的行营司马,仔细查看了洋州到梁州之间的图舆。
最终确定了尚有兴势、云亭、通关等诸多群山为阻隔,而仅有贯通其间的洋水等数条河谷流域,所串联起来的真符、西乡、新道等城为控扼枢纽,这才粗安下心来。
然后他又紧锣密鼓的派出了两路的信使,一路沿着金牛道飞驰前往蜀中成都报信和告警,同时也算是对于行在有所表态之意。
另一路则由陈昌道翻山越岭火速赶往大散关前线,向着那位大杨枢密求援,看看能否将山西兵给调遣回来一部,毕竟他供用军前而保持蜀地的输送,也算是得力了。
而必要的时候,也可作为向成都方面索要协力的筹码,这就不能轻易的付诸于口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暗自有些不放心的,又叫来自己所信赖的老家人,向着他布置了一个可能九死一生的紧要任务。
正在牛勖发号施令之间,将整个兴元府都指使动作起来的第二天,他又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从峡江道而来的荆南节度使宋浩率残部数千人,已经北上抵达了自己治下的集州境内了。
满脸忧色的牛勖闻讯不由振奋起来,对着左右喜诸颜色道:
“来得好,这可真是天上送来的及时雨啊。。大可令其往洋州和(南)通州交境就食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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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襄州境内,刚刚完成了几次的示范性集体劳动,重新踏上巡游之路的周淮安;也接到了北面从关内送来的消息,而不由对着在旁的杨师古笑道:
“北境消息,黄王有意在两京开科举选士,并往诸军之中派遣相应的监军使者呢。。只怕日后咋们这里,也不会落下呢。。”
“这事却是来的太晚了些,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
然而杨师古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气道
“若是新朝初立之际,就断然开科举士而遴选人才,则可振奋人心,又彰显不拘出身的气象和唯才是举胸怀;毕竟,当初京中士子大都尚在,天下士人也都在观望切盼之中。”
“而今再行此事,不但相应的人才和良选已然是大为短少,还与监军使者之事牵连在一起。却也不过给人以应时而需的仓促草就之嫌了。实在是失之于格局和分寸了。。”
周淮安略有些满意的在心中暗自点点头,这位前义军的右军师,在走出旧有的格局和牵绊的限制之后;还是能够相对客观和中允的判断事情,并洞察一些关键和细节。
“更何况义军之中尚有亲疏远近之属,各位头领和军将之下又各有部属故旧的渊源;又有许多新旧投效的旧朝藩镇、地方别部之选,多数号令尚不足以达之,更何谈派遣使者监临呢。。”
杨师古又继续开口道。
“那你觉得此事又当如何作为呢。。”
周淮安饶有意味的又问道。
“若是依我看来,所谓监军使者之事只可缓而不可切急之。只可于侧近从隐隐从行之以汇聚成势,而不可大张旗鼓的推而广之;其间一旦若有违背和对抗,无论事后如何的赏罚,都是损伤自己身的权威了。。黄王此事怕有些托大了。。”
说到这里,杨师古的话锋一转却道。
“倒是当下都督府的虞候派遣之制,甚有几分道理。。以讲习所之生员编入队下,而与士卒同食宿,于将官协理文书和操行,上承下接而自得一方威信与亲近。。”
“老杨我要借助你的判断,可不是为了拐着弯来夸我自己身啊。。那你觉得赵侍中专门使人送来这消息,又是为何计较呢。。”
周淮安当即微微一笑。
“以我往日的一些薄见,怕是在前方的战事不利之下,黄王有意整顿军伍和择人以立威了。。”
杨师古却是给出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时候,正在道路当中骑马伴随行进的米宝,却给周淮安送进来了一个足以令他改变行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