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舟的剑招很怪,他此刻左脚单足点地,另一脚搭在这只脚的膝盖上,身子夸张地后仰,雪白的须发下垂,作饮酒状,而他手中并无酒壶,唯有一把长剑,那长剑贴面而过,剑身微微弯折点地,整个人如一座拱桥。
这个姿势并没有保持太久,严舟的身子猛地打挺,如罗汉于睡梦之中变招,身子一拧一旋,袍襟如刀割,刷的一声里,他整个人已尽数伏倒,手中长剑走过一个诡异的轨迹后被他抱在怀中,而他身子虽仰,衣襟离着地面却始终有一线距离。
宁长久觉得这个剑桩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接着严舟身子触地,双手松开。
宁长久以为那又是新的剑招,琢磨了一会才发现,老人已真正入睡,他身上的杀意也如酒气散去,那勾连着自己心脏的杀人剑意,也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宁长久琢磨了一会,模仿着他方才的动作立下了那个剑桩,但是他对于心法口诀和灵气的流转不得要领,虽然动作可以模仿出几成相似,但是那种剑气的精气神却截然不同。
他又尝试了几遍,然后放弃了,想着等严舟醒来之后再旁敲侧击地询问这件事。
他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异样之后,外面走去。
夜已深了,内峰四壁挂着灯火,各个弟子的厢房中偶有灯光,大体一片安静。
宁长久走回了屋中,也点了盏灯。
桌案上还散落着一个月前教宁小龄识字时的文稿,他伸手理了理,翻阅着这些写满了字的宣纸,回想起那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不用教宁小龄识字,他可以有着什么人?
厢房之外,施展了道门隐息术的宁小龄将手按在了门上,她想着以后不能以识字之名来找师兄玩,两人相处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了,她有些不自在,想着自己的隐息术练得颇有心得,要不深夜偷偷来找师兄?雅竹师叔应该发不了才是……
最主要的是,先前师兄把房门的钥匙给了她,至今还没要回去呢,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呀!
宁小龄愈发笃定自己看穿了师兄的心思。
她窃喜地想着这些,插入钥匙,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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