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动了!时渊有动静!”
“难道她真是王族的后裔?”
“这……”
“快结阵!困住它,然后结契!”
“希望这次的灵温顺一些,别再是转生邪灵了……”
参相盯着那深渊之中涟漪泛起的光幕,然后缓缓转身,望向了那个王族少女。
“回来吧。”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明显缓和了很多。
王族少女睁大了眼睛,泪水依旧止不住地留着,她身边的侍从立刻给她解去了镣铐,她狂奔到了石门之前,扑通一声跪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只是声泪俱下地盯着前方,就像是怀胎十月的妇人,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分娩中露出了模样。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道白光越来越近,一点点勾勒出人的形状。
她屏住了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一袭白色的衣角飘了出来,那衣角沾着尘沙,有些破旧,但在她的眼中却像是世间最美丽的旗幡。
光幕漾动。
一个白衣少年从光幕后走了出来。
过往王族后裔从中召唤出的神灵皆千奇百怪,有高大巍峨差点击破殿门的,也有小巧灵活宛若跳蚤的,起来,毕竟按理来说,以后自己才是他的主人呀,哪有主人给灵仆下跪的道理。
但是她又觉得,这样的仙意出尘的少年,哪里能作仆役呢……
对!他是我神灵爹爹啊!
“动手!”参相开口了。
“不要!”王族少女下意识开口,声音因为惊慌而尖锐。
所有的神灵,从时渊中走出之后,都会被困在他们的缚神阵中,然后强行与那以血开启时渊的人立契,从此以后成为主仆,化作王族之人征战城外世界的绝对杀器。
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这规矩她是懂的,只是一刹那的冲动让她想要制止,而很快,她脑子里也闪过一抹清明——自己根本没有王血。
这是她十几年来总结出的事情,不会有假。
她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的神灵,是如何神通广大出来的,但是若要她以王血与对方勾连,说不定会再次露馅,好不容易等来的奇迹也会随之化为乌有。
她想阻止这一切,可参相在前,她又能做什么?
两列黑白衣裳的人动了。
他们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兵器,在短时间内聚拢到了深渊之前,他们手腕拧转、翻开,取出了一样样形态各异的器物,那些器物发出了光,与大殿上方瑰丽多彩的藻井相照应,藻井上相对的图案也亮了起来,一道道光束从天落下,贯穿整个殿堂,连成一个以大阵为核心的枷锁。
这座大殿创造出来便是困囚深渊中走出的神灵的。
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深渊中走出的神灵躲过了缚神阵。
在大阵之下,那袭白衣显得那样的孤独。 ……
宁长久从光幕中走出,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朝着自己跑来的少女,他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她扑上来,自己该如何推开她。
幸好,她跑到一半便跪在了地上。
接着他望向了那个看上去很强大的男子。
他发现,他们的语言与深渊之外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难道这是深渊的另一头?南荒的更北处?
他还在思考之际,一道道贯穿大殿的光柱亮了起来。
参相身形幽幽退到了大阵之后,冷眼旁观。
他隐约觉得,这个神灵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但时渊之中本就异种无数,出来什么样的生命都不算奇怪,更何况它们根本不是神灵,哪怕它们前世再怎么耀眼,如今也不过是即将成为王族兵器的仆役罢了。
但没过多久,参相的眉头锁了起来,越锁越紧,几乎就要触碰到一起了。
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只见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足尖微微点起,踏入了这个大阵之中,他看了一眼上空华美精致的藻井,再看了一眼这些束缚魂灵的光,脚步不停,径直向前走去。
那些光打落到他的身上,像是最寻常的阳光,未能惊起衣角丝毫。
他自如地穿殿而过,目光缓缓掠过场间的众人,似是也有疑惑。
跪在地上的王族少女看着他,神色激动无比……太厉害了……过去那些都不过是没有感情的兵器,这才是真正的神灵啊!
参相盯着他缓缓地走过大阵。
那大阵随着他的脚步慢慢烟消云散。
这是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参相终究是断界城的大人物,他立刻稳定了下来,道:“剑阵!”
黑白衣裳的十余人听命,如索命的无常,鬼魅般落在了两侧。
这些人都是断界城中一等一的高手。
在参相下令之后,一道道白光从他们的袖间掠出,那些白光皆是一泓泓清泉般的剑气,男子剑气皆笔直刚硬,女子剑气则如彩带缠绕而上,两者交错,自上俯视竟像是一朵白莲,而白衣少年恰在莲心之中。
宁长久看着这些围绕而来的剑气,脚步微停。
他不明白为什么才一照面,就要这般你死我活。
而他的体内,剑经已经趾高气昂地点评了起来:“这个剑阵应该是七八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人学剑和写诗一样,喜欢取材自然,追求对称的美感,所以导致了许多华而不实的花哨剑招。本以为五百年前那场天地大劫之后这些都失传了,没想到这里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