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的就是剑法。”司命看着邵小黎,柔声开口道:“此招意凝而神驰,若针芒藏袖。很不错的剑法,不知师承何人?”
邵小黎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
她脸颊的线条柔美得似雕似琢,软软的银发在他们中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她忍不住抓了抓脸,面如菜色。
宁长久在回身之时却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唇语说了一句:“自己小心。”
……
司命微微提起黑色长袍的下摆,轻轻地跨过了算不得高的门槛,随着宁长久走入了这间院子里。
血羽君正像老母鸡一样蹲在院子的一棵树下庇荫,见到那银发女子前来,它如见克星一样,嗖得一下窜到了树上,躲在遮蔽性并不强的树叶间,装作自己只是只随意经过的鸟。
司命轻轻地看了它一眼,道:“这只鸡,倒是有些眼熟。”
宁长久道:“现在还瘦了些,等姑娘下次来,兴许可以给你熬锅汤。”
司命眯起眼眸,微笑道:“公子的待客之道,确实不错。”
宁长久停下了脚步,他回身望去,随后眉头渐渐皱起。
只见司命娉娉婷婷地立在院子里,她一手负后,另一只手摊在胸前,而她的掌心上,躺着几根金色的细线。
宁长久沉默不语。
这是他在院子里事先伏好的阵法。
这阵法便是当日宁小龄入魔之际,他在院中暗暗埋下的阵。
这是金丝罗网阵,据传是上古之时修士以金线埋于河底,困绞蛟龙的阵法,很是强大。
而今日的阵法,起,给宁长久敛衽一礼,致歉道:“星灵殿不同于世俗王殿,倒是小女子疏忽了,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宁长久假借放水壶的动作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
司命重新落座,伸出了那纤美无双的玉指,道:“若是公子愿意,我愿意领你去殿中见我们家主人。”
宁长久道:“你主人若是有事,托你与我说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司命说道:“重岁那妖物还在这城中伺伏,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他听了去,唯有星灵殿与世隔绝,可以商谈一些要事。”
宁长久没有接话,忽然问道:“先前你为何要与小黎说那些?”
司命微笑着答道:“那小姑娘我看着着实漂亮可爱,起了收徒之心,不知她已有师承,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宁长久又问:“你们是需要我帮忙?”
“公子果然是聪明人。”司命说道:“若是公子真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之子,那到时候哪怕是我主人,也愿意奉你为神明,对你俯首贴耳,唯令是从。”
说话间,司命眼波流转,脸颊上的冰雪般的眼色与唇角勾起的妩媚相处,带着摄人心魄的美。
宁长久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没有追问天命之子的说法,只是道:“你们要我帮什么,若是赴汤蹈火之类的事,我断然不会答应。”
司命摇头道:“放心,断然是不会为难公子的,到时候司命大人会与你详说。”
宁长久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重岁还在不在城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对于重岁那头妖物,主人其实也很困扰,这片城中的一切,在星灵殿的星盘上都有对应,而重岁则是其中不和谐的一点光,这点光隐藏在星盘的暗处,哪怕是主人也无法察觉。”
“重岁来自哪里?”宁长久道。
司命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断魄峡。”
宁长久神色茫然。
司命继续道:“那里终年风雪,还住着一个用蛮力死算命的,若是公子有缘,或许可以见他一面。”
宁长久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茫然。
司命道:“先前我与那小姑娘说的那些,同样也是对于公子的许诺,小女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还望公子信任。”
宁长久道:“我愿意相信你和司命大人。”
司命轻轻点头,说道:“拿着我上次给你的钥匙,禁令结束的那天夜里,来王殿之中,走到最深处,那里有一面石墙,公子用那枚玉石钥匙补全上面的八卦阵图,便可以来到星灵殿中,届时,你就可以见到司命大人了。这一次希望公子务必要来,若是来了,那星灵殿将永远是公子的朋友,若是不来……”
司命话语稍迟,薄绯色的朱唇轻抿,道:“若是不来,那我也只能替公子惋惜了。”
宁长久听着,对方的话语很轻柔,那种轻柔带着一丝模糊,因为这丝模糊感,宁长久想要听清她的话,便必须入神,而这种专注却像是落入蛛网的虫子,神魂都被慑住,难以挣脱,他发觉之时为时已晚,心绪已随着对方的话语有节奏地起伏着。
气海之内,剑经之灵已然会意,它随时准备占据宁长久的意识,使他切断与银发女子的联系。
但司命也并未真正做什么。
从入屋之时到此刻,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在震慑宁长久,让他明白差距,告诉他反抗没有意义。
山坡下的驴哪怕再神秘,再健硕,也不可能抵得过猛虎的猎杀撕咬。
“我知道了,到时候定来拜见司命大人。”宁长久与她一道起身,互行了一礼。
“那就劳烦公子了。”司命轻轻点头,她像是隐于乌云间的月辉,步履款款地退了两步之后,她的目光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秀颈微侧,望向了角落里的箱子,她笑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