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雪大,一片死气沉沉的石头高挂苍穹,此刻唯有极高处的一颗剑星亮着稳定的光,那是宁小龄先前点亮的那颗。
少女支着剑,布鞋半陷在雪地里,她看着宁长久从自己身前走过,紧张地捏了捏拳头。
陆嫁嫁看着那轮光域里持剑木立的古朴剑甲,出声提醒道:“小龄,这片光域维持时间有限,千万不可拖太久。”
宁小龄眼睛看着师兄,嘴上应承道:“知道了,师父。”
陆嫁嫁叹了口气,目光也落到了宁长久的身上。
一身白衣的少年散着长发,簌簌地踩着积雪向前走去,他看了一眼与宁小龄剑星相邻最近的一块星石,心中估算了一番距离,随后解下木箱,蹲下身子,开始将那些木柴一根一根地取出来。
宁小龄心中直犯嘀咕:“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陆嫁嫁看着他将最大的几块木头围放在底部,随后依照着大小顺序将其堆成有序的木堆,为了更好地燃烧,木堆的中间是架空的。
宁长久简单地做完了这些之后,回过身望向陆嫁嫁,口中言语道:“师尊,发簪可以借我用一下么?”
陆嫁嫁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宁长久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请师父借我发簪一用。”
陆嫁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问道:“你要发簪做什么?莫非……”
陆嫁嫁素日里常着一尘不染的剑装,墨衿环佩束腰,玉冠银簪束发,配以古朴名剑,这般仙意盎然的姿影窈窕而冷冽,便是弟子们心中代峰主大人的形象了。
而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发簪亦是她的飞剑之一。
那发簪以白银混杂其他金属锻打而成,柔韧而坚硬,若仙剑明澜不在身侧,这枚银簪亦可以充当飞剑使用,只是它终究太过纤小,难以精细掌控,因为重量的缘故,杀伤力同样不足,只能暗中取巧。
陆嫁嫁说道:“银簪比普通的剑更为小巧轻盈,哪怕灵力较差之人,也有能力将它驭至剑星上,可哪怕如此,以银簪大小燃起的剑火,绝对不足燃起剑星,若你想如此取巧,还是免了吧。”
宁长久固执道:“并非如此,恳请师尊借簪一用。”
陆嫁嫁问道:“你不是自称准备充足?”
宁长久默默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这也是我的准备之一……
陆嫁嫁冷哼一声,想着若你真敢点星失败,那今年别想过好年了!
“可以。”
陆嫁嫁犹豫片刻,还是伸起了手。
袖袍顺势滑落,露出了皓白无暇的手腕,她将手拢上如堆云般的长发,一手按住玉冠,一手将银簪轻轻抽出,发簪在乌黑的发髻间滑过,固定长发的双手松开之后,那高高的马尾一下散开,青丝披肩,散于香肩玉背,而她手腕一转,玉簪如一柄小巧飞剑,脱手而出,悬停在宁长久眉心前一寸。
宁长久面不改色地抬手接过银簪,毕恭毕敬地道了声谢。
这一幕落在雪崖下的弟子眼中,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许多男弟子见到清冷绝艳的师尊秀发如瀑散落的一刻,心脏都像是停了半拍。
有弟子振振有词道:“谁敢说长久师弟没用?这不是做了突出贡献吗?”
“嗯!师兄所言极是……”
其余男弟子还未来得及附和,只听啪得一声,那言语激动的弟子身子一颤,连忙抓住了手腕,吃痛地喊了一声,只见那手心赫然是一条红痕。
“师尊我错了……”
其余弟子一下噤若寒蝉,只敢暗中偷笑,再感慨一番师尊真是绝代风华。
乐柔看到师尊解下长发之际,双手下意识地捧住心口,情绪激荡不已,竟有些眼泪汪汪了,在她的心中,她一直期待着师尊可以迈入紫庭境,成为名正言顺的峰主,然后剑压四峰,接下那份宗主的传承,成为举世无双的女子剑仙。
这份期盼甚至比对于自己破境的期盼更大。
此刻,宁长久转过身,以灵气驭银簪瞄准那剑星飞去时,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想起此刻的主角应是那外门弟子。
不知他拿了师尊的银簪之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还是故弄玄虚,那哪怕是宁小龄,估计也保不住他了。
各异的思绪里,银簪如小舟逆水,徐徐升空,稳稳当当地向着那颗剑星飞去。
以剑火连通这么远的距离是极为消耗灵力的事情,若直接驾驭一柄小巧飞剑飞上剑星,几乎在场的所有弟子都能做到,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哪怕能催发剑火,也极为有限,跟别说点燃剑星,这宁长久到底是想做什么?
乐柔双臂环胸,猜测道:“他可能只是不懂修行,所以想出了这投机取巧的办法,等下看他将剑送上去之后,发现根本燃不起剑火,他的神情一定精彩万分!”
徐蔚然反驳道:“师弟应该不至于如此笨。”
云择则是伸了个懒腰笑着道:“我觉得还不如生堆篝火跳支舞,说不定能引得天打雷劈,让那雷火恰好劈中剑星……”
徐蔚然笑道:“都是同门弟子,没必要这般挖苦。”
交谈声中,那银簪已经抵达剑星,若非银簪附着灵气微光,此刻肉眼便难以望见了。
而雪坪上,那光域正在缓缓变淡,陆嫁嫁道:“小龄,恢复好了吗?”
“啊。”宁小龄一直仰着头看着那根飞去的银簪,此刻陆嫁嫁开口,她才一下回神,看着那片光域中剑意虚化而成的铁甲,深深沉了口气。
陆嫁嫁出声提醒道:“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