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站定在倒下后退不止的曾开乾跟前,脸上似笑非笑:“曾监军言重了,本官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杀钦差啊,哪怕你确实有罪,我也总得留你一命才是。不过你虽可免罪,但有些人就不好说了!”说罢,陡然回头看向身后,厉声喝道:“将侯勇王匡给我拿下!”
不等这两个将领做出反应,两边已有数十个将士火速扑上,拳脚相加间,便已将此二人打翻按住。直到这时,他们才挣扎着大声叫起屈来:“孙都监,冤枉啊,我们可没有任何有违军法的行径……”
“没有吗?你们这半月里三次与他密会,前几日更是应允会在军中生变时带麾下人等反我,真道本官对此等阴谋一无所知吗?”孙途冷声喝道。只一句话,就让两人当时止声,脸上更是露出了惊恐之色,怎么自己的密谋竟一早就被孙都监所知?要不是曾开乾先一步露底,他们都要怀疑是曾监军出卖的自己了。
曾开乾此时更感惊讶,为何会如此?是那些被自己拉拢的青州将领中有人背叛透露了消息吗?那会是谁?一连串的疑问不断生出,他脑海里又迅速过了一遍那些个之前答应自己行事的将领,一时却猜不出来。
孙途玩味地看着对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便是一声冷笑:“你以为这点把戏就能制住我了?也不看看这青州到底是谁的地方!实话告诉你,如今这里的兵卒皆是忠心于我孙途之人,你那点算计早就被我看穿了。”
曾开乾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侯勇二人在看到自己下令动手时会如此错愕了,原来这里操练的兵马压根就不是他们麾下的两府官军啊。这孙途当真是好阴险,竟在知道自己的算计后,早早就挖了个坑只等自己往下跳……
“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出来!”似乎是为了彻底摧毁对方的侥幸,孙途再度下令。很快地,前方便有数名将领被人五花大绑的带了过来,他们自齐得胜而下,皆是之前曾答应过曾开乾会倒向他的青州将官,所有人都一副惶恐颓丧的模样,显然被人一举拿下对他们的打击也是很大。
而在看到孙途后,这些人更是纷纷叫嚷了起来:“孙都监,卑职知错了,我等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才会被曾开乾蛊惑,还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孙途有些痛心地扫过他们,摇头道:“难道本官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吗?在今日之前,只要有任何一人将曾开乾私下里与你们接触,想让你们反我的消息报与我知,本官都可既往不咎!可你们又做了什么选择?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已经选择了与我孙途,与整个山东将士为敌,那本官自不会轻饶了你们!把他们都带下去,仔细看押,等我出征梁山泊时,就拿他们的首级祭旗!”
最后一句话说出后,顿时就吓得这些人更是惊叫连连,有人再度哭叫求饶,也有人大声喝骂,说孙途如此滥杀必将受报应,但他们的话孙途却是充耳不闻,只不屑地一摆手,就叫人把他们全部押下去了。
这一幕也彻底镇住了曾开乾,他是真没想到孙途竟会如此果决,同时又心头发凉,这些人都要被杀,那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呢?不过在明知道求饶无用后,他也不想弱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便抬眼看着孙途:“孙途,你就不怕如此滥杀会动摇军心吗?这些将领可都是各州府主将,那些兵马可都是他们带来的!”
“那又如何?你以为这些人真能叫麾下将士心悦诚服吗?你大可以去问问下面的将士们,看看他们是愿意跟着我孙途建功立业,还是愿意被这些家伙苦挨日子,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孙途很是不屑地回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那边一直保持着肃立状态的将士们,突然高声喝道:“大家回答我,你们吃的是谁的粮,拿的是谁的饷,又忠心于谁?”
本来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若是到别处州府乡军,或是禁军边军里去问上一圈,得到的答案必然是:“吃朝廷的粮,拿朝廷的饷,忠心官家!”可到了青州这里,面对这个问题,众将士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让曾开乾身子剧震,目瞪口呆的回答:“我等吃都监的粮,拿都监的饷,忠于都监,听从都监号令!”
声音之整齐,语气之坚定,让人很轻易就能听出来这完全是他们发自肺腑的回答,无半点勉强被迫之意!
半晌后,曾开乾才指着孙途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真把官军当作私军,你真有不臣之心!你就不怕朝廷知道后灭你三族吗?”
“这可不是我教给他们的,而是他们自己的认知。而且,这不光是青州军一军的认知,在此操练数月后,就是其他州府的兵马也已慢慢认同了这一身份,谁叫咱们大宋朝廷一贯都看不起我们当兵的呢?”孙途嘿笑着回道:“所以曾监军我劝你若还不想死的话就别再想着闹什么事了,好好在我青州城里做个听话的木偶,我还能留着你,若不然……”
孙途虽未把威胁的话说出口,但只看过来的这一眼,就已让曾开乾心下生寒,只觉自己就跟被凶恶的野兽给盯住,命悬一线似的。
大宋朝廷里不是没有忠义之士,但只要是做到侍郎一级高官的就没有如此死心眼的,至少他曾开乾就不是这等肯杀身成仁,为了所谓的朝廷大义就弃自身安危于不顾者——要真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可能为蔡京所用了。所以在面对孙途如此赤果果的威胁时,他做出的选择自然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