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途挟持彭永真杀出帐去后,其他那些将校也都紧随而出,这让刚才还杀声不断的中军帐迅速空荡和冷清下来,只有倒在角落里的赵嗣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又喷出一口黑血来。
他虽被自己的毒刃反伤,还中了孙途数招,重伤难起,可事实上却并没有彻底失去活动能力。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忍着剧痛,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探入怀中,慢慢拿出一个瓷瓶,再吃力地将之凑到了自己嘴边,把瓶中解药倒了进去。
赵嗣梁很清楚自己刀上所涂毒药有多猛烈可怕,为防有个万一自然是要随身携带解药的,这一回倒是真派上了用场。当解药入喉后,他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面容也是急剧扭曲,但片刻后,本来已经灰黑的脸色却又转白了,同时本来已经逐渐发僵的身体也慢慢能活动开来。
他的身体素质确实要强过许多人,即便重伤至此,又中了毒,可在盏茶时间里还是迅速调整了过来,竟能撑着地面慢慢起身,然后踉跄着往帐门口行去。只看其决绝的眼神便可知道赵嗣梁还未放弃之前的打算,定,并高举右手,紧握成拳,正是军中最简单的一个命令——原地待命!
山东军可比淮南军更为遵从号令,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一见自家钤辖做出这一动作,对面的淮南军又停下了攻势,他们便也止住了冲势。不过所有人依然保持着出击的姿态,只要一有什么变故,他们便会再度杀上。
“钤辖,你怎么样了……”这时,身边的亲兵已然觉察到孙途身子有大问题,他居然在不断震颤,低垂的面部也开始发青发黑:“这……你中毒了……刀上有毒……”惊恐间,让本来还想为其拔出刀来的人都不敢动手了。
孙途强忍着一阵阵强烈的晕眩感,头微微往身后转动,看了眼地上还想挣扎起来的赵嗣梁:“他身上应该有解药,取一下……”即便是在这等时候,他居然还能做出准确的判断。适才赵嗣梁中招后已萎顿难起,以刀上那腥臭味来看,若无解药他是绝不可能再对自己构成威胁的。
当下就有人迅速过去,在一脚将还想要挣扎的赵嗣梁给踢晕后,便从其怀中取出了连盖子都尚未盖上的瓷瓶来:“应……应该是这个了。”
“拿过来……”孙途艰难说着话,他觉着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若再不拔刀服药,只怕就要晕过去了。这时也顾不了太多了,等那人送药过来,他便抢过倒出里头的粉末送进口中,同时叫道:“拔刀,把药也敷在伤口上!”
在此过程中,周围双方数万大军全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施为。不知不觉间,随着双方将领的默契,这一场可能带来上万人伤亡的火拼总算消弭无形。这让不远处城头,一干闻讯前来的常州官员长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