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番一战,我军共歼敌四千三百,俘虏七千六百……”直到天黑后,这一战的战后结果才被报到孙途面前,对此数据,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此一战确实算得一场大胜,灭敌达万人之数也是罕见,却和他之前的预判没有太大的出入。
直到这名将士把另一个关键数据报出来后,孙途及身边一些将领才终于动容:“另外,我军战死者有一千五百二十三人,重伤九百二十,轻伤三千五百十二人……还有,周通、郝思文、宣赞等将军也在此战中不幸战死。”
这一回的数据可就比之前的要精确得多了,居然落实到单个人数,这让不少将领脸上的喜悦之色为之一敛,孙途也跟着一声叹息:“一定要好生安葬了这些牺牲的弟兄,还有,伤者一定要悉心照料,不得有半点马虎!”
这一场战斗规模虽然不是太大,但却足够惨烈。这既是因为对战双方皆是两军精锐,也和一开始是在夜间交战大有关系,即便是山东军这样的百战之师,对夜战依然有所生疏,从而导致伤亡远比想象中更大。这还是在敌人很快就被压制的情况下,要不然,伤亡只会更大,哪怕最终取胜也不足称道和欣喜了。
唯一能叫人放心的,是如今山东军中的治疗体系还算成熟,不但有安道全这样的医道圣手统揽全局,还有诸多已经练出来的医疗兵能在第一时间为伤者治疗,从而能大大地减少因为伤重不治而枉死的军卒数量。
孙途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儿自己就会去伤兵营那边查看一番,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清点破城后的收获。湖州作为浙地大城,吴军要地,这里的钱粮兵器等等的储藏也是相当丰厚,这一战又是突然大胜,敌人压根没能来得及运走或是毁掉这些物资,如今就都便宜了山东军。
很快地,相关报告也被人送了过来,这一回确实收获满满,光是粮食就不下十多万石,至于金银钱财什么的,更是满满的好几库房。这些既有吴军在这些年里辛苦经营所得,也有当初大宋官员从百姓身上所盘剥来的,反正这些物资现在都已算是山东军的缴获,作为他们继续南下的补充了。
直到听完这番禀报后,孙途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些笑容来,看向身前同样面带喜色的部下道:“此番夺下湖州确实大有收获,着我之令,明日就把相关的赏赐分下去。每个将士根据杀敌表现都可得钱一贯,并酌情增补。还有,伤亡的兄弟更要多给抚恤,不得有丝毫克扣!另外,尽快把粮食也分下去,让兄弟们吃饱了,再做其他。”
负责相关之事的几名部将急忙叉手应命,虽然天色已晚,他们却不敢拖延,立刻就赶去办事。然后孙途又一连下了数道军令,既有让人在城中巡视,用以安民抚民的,也有派人去往四城各处守护城墙城门的。虽然吴军这次败得极其狼狈,看起来短期内是不可能再兴兵而来,但为了安全起见,却还是得做好相应的防御工作。
尤其是对城中百姓的安抚工作,更是不能有丝毫松懈。经历了数场战斗动荡后,如今湖州却还有五六万的百姓,虽然他们并无多少威胁,但却也是大宋子民,孙途自然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他们的利益了。
直到将这些事情全都吩咐妥当,孙途方才带了岳飞唐枫等几个亲兵赶往不远处的伤兵营查看慰问。
这伤兵营原来是一处官衙,占地倒也不小,正好让这许多将士得到安置。还没进门呢,孙途他们便已听到了阵阵哀呼惨叫,直听得人心下惨然。孙途的脚步却不见停的,几步就进入其中,满眼看到的,皆是身上带血,甚至是残肢断体的军中将士,即便是他,这时也心惊不已,忙走到一名正在忙着为几个伤兵裹伤的医护兵跟前,小声道:“我来帮你吧。”
这位医护兵开始时倒也没太留意谁到了自己身后,便随口道:“你去帮我换盆水来。”却是边上盆中清水早已被血染红,他却腾不出手来换水。直到面前的伤员有些激动地叫了声:“孙将军!”他才猛地一凛,回头望来,见是孙途在后,吓得立刻就要起身赔罪。
却被孙途一把按住了:“你只管忙自己的,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说着,已弯腰捧起了水盆走到外头泼了后,又从边上的大缸里舀了一盆清水送进来。
见连孙将军都开始忙着为治疗伤员做事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干看着,也都纷纷忙碌起来。或是帮着那些医护兵打打下手,或是直接就上手帮伤员裹伤包扎,如此一来大家的干劲更足,连那些伤员都受此影响,痛苦的呻-吟声都比之前要轻了许多。
孙途的这一番表现顿时就让一干将士心中暖烘烘的,许多伤员更是激动得流下热泪,当他来到身边时,更是一个个都想挣扎着问好行礼,却被他赶紧拦了下来,并加以慰问鼓励。
说实在的,这时的将领所谓爱兵如子也就体现在不克扣军粮军饷,平日多与将士一起操练,在战时身先士卒上,还真少有大将,尤其是一军主将入伤兵营慰问部下伤员的。而像孙途这般直接上手帮助他们疗伤的,别说看到了,就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如此一来,自然就让这些伤兵大受感动,原来或悲伤,或绝望的心情也好转了大半,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家将军并没有放弃自己,那自己就更该努力配合医治,并尽快恢复过来,好重新回到战场,杀敌以报将军大恩。
孙途确实不是只为了作秀或是鼓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