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
余秋刚出现在院门口,一条土狗喊了两声就摇头摆尾地迎了过来。随后一个女人也出门看见了他,惊喜地喊道,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
非爷一边警惕地盯着这狗子,一边瞄了瞄余秋的母亲。
鬓微霜,笑容满面,正接过余秋手里提的箱子。
“妈,我自己提,没事。”
“还以为你要等一会到,不是说大概七八点钟吗?”
“路上比较顺。我爸呢?”
“还在学校。镇上出了一些钱,趁寒假把教室翻修一下。诶?”
听到自家的狗开始“汪汪汪”地叫,余秋母亲才注意到了非爷:“这哪来一只黑猫?去去去!”
余秋赶紧搁下箱子说:“这是我在江城养的猫,叫小非。大门,别叫!”
非爷炸着毛狠狠地盯了这条土狗一眼,不料它却没那么怂,依然叫个不停。
余秋把非爷抱起来,装作安抚了两下,对那条狗说:“大门!认一认,咱家的人。”
非爷无语了,这啥名?叫大门?
余秋的母亲也同样不知道什么表情:“你在江城养了一只猫?你大老远的还把它带回来了?”
“是啊,他之前刚伤过,我怕把他搁在那边出问题。”余秋支吾了过去,“妈,先进屋,外面多冷。”
“去堂屋坐,我把火盆给你生起来。”
土狗大门被非爷连续恶狠狠地盯了一阵,又见家里的小主人抱着他,总算不再一顿狂吠了,摇头摆尾地在余秋身边绕。
余秋把箱子提进了屋,非爷张望着打量。
挺整洁的,一台彩电搁在一角的一张八仙桌上。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迎客松。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上面题的诗,是柳宗元的江雪。
余秋的母亲把一个放在墙边的火盆搬到屋中间,就出了门去。
非爷问道:“你爸是老师?”
余秋点了点头:“村里小学的老师。”
非爷看了看那幅山水,想起余秋说他爸不肯走,忽然有些明白他爸的性子。
正琢磨着,余秋他母亲拿一把铁锹铲着一锹火红的柴火碳,带着灰进了屋,倒在火盆上。
余秋说道:“妈,碳在哪里,我自己来吧。”
“在厨房,我去提过来。”
“我来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狗子盯着非爷,非爷冷冷地说道:“你瞅啥?”
狗子汪了一声,非爷听不懂,想必不是“瞅你咋的”。
他踱到火盆旁边,有点感慨。
余秋家里这边,现在还在用这种方式取暖吗?
在这种地方,乡村教师的收入,可以想象。
从那一声“不肯走”里,只怕他父亲还很有一些责任和情怀。
如今外出打工的那么多,平常时日,这样的村里恐怕大多都是留守儿童。
然而非爷确实没有从余秋身上,从他母亲身上,看到多少对生活的不甘和埋怨。
他对余秋的父亲,了起来,非爷也好奇地看着门口。
余秋母亲开了门,果然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从眉眼来看就是余秋他父亲。
“秋儿,回来啦?”他看见儿子,脸上也露出暖和的笑容。
“爸。”余秋喊了一声,“刚回来不久,学校翻修得怎么样了?”
“明天再赶一天工,差不多了。”余秋父亲走进门,他母亲则去了厨房炒菜。
进门看见非爷,他也是很诧异。余秋又介绍一番,他父亲没有说什么,拿了遥控器把电视调到1台,就顺势坐到他母亲刚才坐的椅子上。
“你汇钱回来干什么?在江城留着自己用。这两年多不给你汇生活费,我们已经很宽松了。”他父亲似乎是怪他,但终归是开心的,满面春风。
余秋笑着没回答,走到一旁打开箱子,拿出给父亲买的衣服鞋子:“爸,试试。”
“哎呦,你还给买了一整套?”余秋父亲看了衣服鞋子的面料款式,是真有点责怪了,“花这个钱干什么?我在乡下也穿不着。”
余秋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今年我毕业第一年嘛,最近也赚了些钱,买都买了,试试。”
“现在不试,工地回来都是灰。”儿子一片孝心,做父亲的也就把那点怕儿子大手大脚花钱的心思去了,重新挂起笑容。
照例又是问起工作和女朋友,非爷在一旁听着,估计余秋这个前女友的存在,他父母是早就知道的。
听说是已经分了,父亲却问道:“什么原因?”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从开始工作之后,就已经互相觉得不合适了。”
父亲没有再多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先把事业做好也一样。”
余秋温煦地点了点头。
“这猫挺有灵性啊。”余秋的父亲一把揪着非爷提了起来,提得非爷傻了眼,“看它刚才睁着眼睛看看你看看我的,听得懂啥?”
余秋看得哭笑不得,把非爷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是个流浪猫,看到的时候腿折了,就抱去治了治放在家养起来。”
“养了就好好养。”他父亲点了点头,说罢,又有点担忧地说,“你电视台的工作,那点工资哪里够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之前还汇了2000块钱回来,你在江城又要租房又要吃喝。”
余秋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爸,昨天我刚刚辞职了的。”
他父亲吃了一惊:“辞职?为什么?”
“电视台里面……很复杂。”余秋只这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