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师父和师母,我途中遇到了阻击。因为这些事情我既然能够自己料理,就不想让他们远在港岛为我担心。打完了电话,我扯了一些枯草铺垫在地上,仰面躺了下去。我的包枕在头下,手掌轻握着剑柄,看着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打了个哈欠。狗往我身边靠了靠,四下张望了两眼,然后蜷缩着身子趴了下来。不知不觉的,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或许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吧,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敢在荒郊野外这么睡觉的。可是现在,我心里居然没有半点的担忧和恐惧。
啪...不知道何时睡着的,忽然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响起,我呛一声拔剑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过去。一剑扫出,我接着才睁开了眼睛。经历的事情太多,拔剑如今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生理本能。我的剑出,狗一跃而起狂吠起来。暗处,走出来两个人影。
“真是不错的反应,我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居然都能将你从梦里惊醒。”这二人一人穿黑,一人穿白。脸上各戴着半截夜叉的面具,将嘴唇以上的脸面全都遮挡了起来。穿黑的那个手里挽着一根纯钢打造的九节鞭,穿白的那个则是赤手空拳,只在两条胳膊上各绑扎了一个皮套。皮套上插着几把柳叶刀。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将剑身抖了抖,看着那两个彼此相隔两三米,保持着最佳合击位置的对手说道。
“不不,是你太厉害。你要是身手差一点,早点死在山下,也就用不着我弟兄两个上山一趟了。怎么?你也在打鬼庙的主意?小子你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在自己的地头都被追杀得像条狗似的,现在居然还敢跑到西北来打鬼庙的主意。”一身白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胳膊上对我说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柳叶刀的刀柄上,似乎随时都准备对我动手。
“是啊,想想当初自己是真的很没用!”我耸耸肩,脚下朝前跨了一步。
“呛!”一身黑猝不及防,挽着九节鞭的那条胳膊当场被我卸了。断臂落地,然后剑鸣。
“不过,欠我的,你们总会还给我。对吧?就跟今天这样。我在想,如果我就留在西北。你们来送死的人,会不会更多?”影子席卷而出,一剑抹过了一身黑的脖子。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沾血的剑锋,眯眯眼对一身白说道。
“老弟...”一身白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可惜他的弟弟已经被我一剑给杀了。怒喝一声,一身白双脚一跺直上三五米。随后双手摸出飞刀,咻咻咻对着我就投掷了过来。
“嘡嘡嘡!”我手里的剑接连将那几柄飞刀挑飞,随后也是一个纵身而起,人在半空一个折返,手里的剑一挥对着那一身白就刺了过去。
“你跟主人的仇越结越深,这样对你没有好处的!”一身白一吸气,坠落地面接连几个翻滚躲避着我的剑锋,口中则是急声喊道。
“我没有招惹他,他不也要来杀我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多拉几个垫背的?”我的剑势不减,人在空中一个前滚翻,接着将身体崩得笔直,手里的剑自上而下对着一身白就刺了下去。
“或者,你告诉我你主人是谁,住在那里,我今晚放过你好不好?”一身白一边躲避我的追击,一边将飞刀对我投掷过来。我嘡嘡接连格挡住他的飞刀,脸上则是含笑说道。
“你主人手下的人或许不少,可都是些土鸡瓦狗,派你们来是杀不了我的。”我一剑挑开了一身白投掷而来的飞刀,随后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朝他靠拢上去道。
“主人的精锐还没出动,等他们过来,你以为你逃得掉?”一身白伸手在皮套上一摸,皮套里的飞刀已经告罄。慌乱之中,他开始绕树而走。嘴里还色厉内荏的对我说着。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你先想想自己逃不逃得掉更现实一些!”我一剑刺出,将眼前的树干刺了个对穿。手腕一转,剑锋转动间树干从中一分为二。一身白脚下踉跄着朝旁边翻滚开去,起身之后亡命的朝着鬼庙里躲藏进去。
“啊!”庙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就没有了一身白的动静。我持剑站在门前良久,回头看看守着背包的狗,就见它的尾巴夹在胯下,此时正在火堆旁边瑟瑟发抖。
“嘭!”一团血红的东西迎面从庙里跃出,跑了几步,他扑倒在庙门前。看看他那身染血的衣服,我确认他是刚才逃进去的那个一身白。
“嘶...呵!”庙里传出一阵脚步声,连带着传来一声声喘息。我的脚步开始朝后撤着,手里的剑则横举在胸前全神戒备起来。能一招将一身白给杀了,这人的实力跟我应该不相上下。
“嘶...呵!”一只赤脚从门槛内迈出,脚上的青筋暴露在腐烂的肌肉之外。每走一步,青筋都会鼓动一下。又一步,对方的身影终于被火光照耀了出来。这是一个浑身腐烂,呼吸之间尸气吞吐不休的僵尸。不,他跟普通的僵尸不一样。起码跟晓筠不一样,他是有呼吸的。并且那颗露出体外一半的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动着。
“呵...”僵尸的一只眼珠子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那一只,则吊在眼眶处随着脚步微微晃动。眼珠跟眼眶之间,只有一根细细的神经相连,让人很是担心这颗眼珠子会随时掉落下去。僵尸用手拿住眼珠子,对着我看了看,然后咧嘴发出了一声笑。
“你躲起来!”我将剑换到右手,一边戒备着僵尸随时会来的攻击,一边低声对身后那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