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营帐外,扎不脱的呜呜声依旧不绝于耳。
“那位普蓝姑娘方才告诉了你什么有用的线索?”桓郁轻声询问。
“桓二哥为何这么问?”
“若非如此,以小九的脾性,断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扎不脱,至少也该等他把那‘好像’说完。”
“你这人真是……”萧姵笑着叹了口气,遂把之前普蓝对她说的那些话,尤其是与那名毁容男子有关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桓郁的眉头微皱:“从大魏立国那时起便与流云交恶,百多年来关系从未有过缓和。
那人出手大方气度非凡,足见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这样的人与流云国主勾连,必然是为了图谋大魏江山。
而且他的容貌……不管毁容一事是真是假,都起到了掩藏其身份的作用。
小九,许多事情我都不甚了解,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迎面走来了一队值夜的士兵,“皇室秘辛”这四个字他不方便直言,只能含糊带过。
萧姵对那些士兵点点头,这才道:“我这人最怕麻烦,虽说时常去探望姐夫和大姐姐,却从不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这些年大魏太平无事,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谁会刻意去留意从前的那些人。”
桓郁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太过为难对方了。
纵然小九天赋惊人,能把武功练到如今这般境地必然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何还有那份闲心去打听那些繁杂的事情?
萧姵笑道:“大魏的江山稳固得很,岂是他们想算计便能算计的?
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余下的事情就不归咱们操心了。
桓二哥,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去交接军马了?”
“接下来应该去拜见你祖父,我对他老人家仰慕已久,此次也算机会难得。”
“你不怕我祖父考校你武功兵法?他老人家对晚辈严厉得很,可不会管你是谁家的孩子。”
桓郁笑道:“能得老国公指点武功和兵法,不知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到时我出了丑,小九可千万别笑话,多少给我留些面子。”
萧姵做了个鬼脸:“谦虚过头便等同于骄傲,你这样的人都会出丑,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住处,各自回营帐安歇不提。
※※※※
萧老国公常年驻守雁门郡,却并没有在此处建府邸。
长达数十年的时间,他一直都住在郡府郊外的大营。
直到六年前萧姗随夫婿来到雁门郡,在将军府中为萧老国公安置了住处,他才隔三差五到孙女家住几晚。
最近流云和北戎有异动,他为了方便指挥调度各营兵力,又恢复了从前的习惯,一个多月都没有回过将军府了。
用过早饭后,他巡视了大营,又听将军们汇报了各处的军情,这才回到大帐开始处理公文。
副将偏将们进退有序,幕僚们将处理好的公文及时送达各位将军手中。
一切都和往常一般无二,除了跟随萧老国公几十年的亲兵石柯,谁也看不出他掩藏于平静外表之下的那点小小异常。
趁大帐中无人,石柯笑道:“宋将军处距离此间不过二三十里,郡主说话就到了,老国公不必太过挂念。”
萧老国公抬起眼皮,故意哼了一声:“老夫几时挂念那小丫头了?缉拿一个梁若儒而已,闹腾得四个郡的军民都不得安生。
待会儿她到了,老夫定要给她吃一顿军棍!”
石柯忍着笑给他倒了杯热茶,又接过他手里的笔:“郡主说话就及笄,是个大姑娘了,行事有分寸呢。”
萧老国公端起茶吹了吹,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九个孙男孙女他全都喜欢,但他也是个普通人,偏心在所难免。
长孙女和长孙自不必提,毕竟萧家的将来多半还要倚仗他们二人。
可他最心疼的却是小五和小九。
一个没见过爹,一个没见过娘,偏生两个都是天赋出众又愿意努力上进的好孩子。
即便是当年的元朗和思淳,在这般年纪的时候都不及他们二人出众。
小五是男孩子,自幼便被他带到雁门郡,只是逢年过节才让他回京一趟。
祖孙二人相处的机会很多,虽然分开了几个月,他倒也不觉有多挂念。
小九是个女孩子,不方便把她留在雁门郡,隔一两年才能见上一面。
虽然儿孙们给他的书信中,一多半说的都是小九的事,却如何能代替他那活泼可爱的小孙女。
如今那孩子十五了,比同龄的男孩子都有本事,教他如何不欢喜?
石柯把他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也是满心欢喜。
他和老国公一样,也有两年没有与郡主见面了,不知她是不是又长高了,是不是比从前更加神气了?
正想着,大帐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禀老国公,郡主和桓二公子到了。”
萧老国公手里的杯盏一晃,茶水都险些泼出来。
“祖父——”
不等他发话,萧姵已经一溜小跑冲了进来。
萧老国公虎目含泪,冲萧姵招招手:“快过来给祖父瞧瞧。”
石柯在旁边暗暗好笑。
老国公果然是口是心非,说好的军棍呢?
萧姵却并没有如萧老国公所愿凑到他身边,而是顿住脚步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小九参见老国公。”
萧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