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相信桑吉王子的话。
吃相难看的本就是赤都汗,乌木图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罢了。
至于说赤都汗会不会轻饶乌木图,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萧姵驾着马来到桓郁身边,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扎不脱:“王子还记得那日本郡主说过的话么?”
扎不脱身子抖了抖:“你指的是……”
萧姵戏谑道:“经过这一番折腾,王子觉得你在我们眼中还值多少钱?在赤都汗心目中还值多少钱?”
扎不脱沮丧极了。
死丫头这话实在太现实,也太伤人了。
父汗十分干脆地为他付了第一笔赎金,却不代表还会为他付第二笔。
也就是说,不管是在魏人眼中还是在父汗心目中,他如今已经不值钱了。
萧姵突然往前倾身,一把揪起扎不脱的耳朵。
扎不脱像是杀猪一般大声叫唤起来。
“郡主手下留情。”桑吉忙出声劝阻。
萧姵拔出匕首,冷声道:“回去告诉赤都汗,今后少来大魏的土地上撒野,否则……”
扎不脱只觉心比架在耳朵上的匕首更加寒凉,哀声求道:“我什么都听郡主的,千万别割我的耳朵……”
萧姵给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似你这般一文不值的废物,还是滚回北戎吃你老子,别脏了我大魏的土地!”
两名北戎骑兵忙跃下马背,上前将扎不脱扶了起来。
乌木图劈手夺过扎不脱,朝北边纵马而去。
桑吉右手扶在胸口行了个礼:“郡主的大恩大德容后再报,就此别过!”
说罢他一挥手,北戎骑兵纷纷上马,很快就撤走了。
桓郁吩咐骑兵们迅速打扫战场准备归营。
萧姵端坐在马上看着骑兵们搬银子,兴致不是很高。
桓郁笑道:“方才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扎不脱的一只耳朵。”
“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若是真要留,索性把他的命留下,一只耳朵要来做甚?”
“这话说的对,不管留下一只耳朵还是一条命,都是与赤都汗结仇。
反正都是结仇,不如来得干脆些!”
“九爷,可以出发了!”一名骑兵前来回话。
萧姵抖了抖马缰:“咱们走吧。”
桓郁自是没有异议,踢了踢马腹与她并肩而行。
走出大约百多尺,萧姵偏过头道:“桓二哥,幸好今日你也在,否则我肯定又要闯祸了。”
“小九恨北戎人,自然不想放他们走。但这只能算是莽撞,谈不上闯祸。”
“桓二哥还是这么会安慰人。”萧姵轻声道:“为了抵御北戎的侵犯,萧家世世代代镇守雁门郡。
百多年来死在北戎人手中的萧家子弟不下数十人。
我每次遇到北戎骑兵,就恨不能把他们通通杀光。
可若是真那么做了,势必会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小九这般忧国忧民,陛下和老国公定会十分安慰。”
萧姵咯咯笑道:“我将来可是要做盖世英雄的,眼光和气度自是不能输给旁人。
桓二哥,之前我说过,得了赤都汗的宝马后要分给你一匹。
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两匹马的确是世间难寻,说说看你喜欢哪一匹?”
桓郁赞道:“言出必行,小九果然英雄气度!既是世间难寻的宝马良驹,能得其一已是大机缘,岂容挑挑捡捡?”
萧姵打趣道:“论爽快你可比桓三哥差远了。
不就是挑一匹马的事儿,偏让你说出这许多大道理。
既然你爱穿白我爱着黑,那就白马归你黑马归我。
等啥时候咱俩把它们驯服,再来好好比试一场。”
“那为兄在此谢过小九了!”
“口头上的感谢我可不稀罕,桓二哥只需记得我的人情,啥时候得了好东西别把我忘了就行!”
桓郁挑眉,小九这话似乎有所暗示……
“李大哥,李二哥——”萧姵拉住马,冲前方挥了挥手。
方才那两名夺宝马的骑兵迎了过来:“郡主,桓二公子。”
萧姵道:“宝马呢?”
李大笑道:“郡主放心,宝马已经让人送回去了,您回到大营就能见到。”
桓郁打量了两人一番:“小九,你上哪儿寻的这两位驯马高手?”
他这话绝非故意吹捧。
祖父手底下也有擅长驯马的人,及得上这两人的他却从未见过。
萧姵笑着介绍:“这是李大哥和李二哥,我家里最擅长照顾马匹的李伯就是他们的父亲。”
定国公府家大业大,似李伯那样的人少说也有上百。
桓郁一共也没有去过几回萧家,怎么可能识得一个养马的仆从。
他笑道:“两位驯马的本事着实了得,桓某佩服之至,今后还望不吝赐教。”
李大和李二忙客气了一番。
萧姵着急看宝马,催促道:“咱们还是赶紧回营,祖父该等急了。”
四人扬起马鞭,朝雁门郡方向飞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了大营。
萧姵正打算下马,两道窈窕纤细的身影从营门口奔了出来。
“郡主——”
萧姵一噎:“晴照映水,你们俩怎的会在这里?”
俩丫鬟先给桓郁行了个礼:“桓二公子。”
桓郁点点头,翻身下马。
晴照接过萧姵手里的马缰:“郡主先下马,有话咱们进去说。”
萧姵抬腿下了马,一行人走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