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里正在这一带颇有些声望,果然在第二日中午前把那名叫做赵勤的货郎寻了来。
赵勤年纪不大,但他家三代都是做货郎的,足迹不仅遍布附近几个郡,甚至包括弱水城和锦国。
当然,那是锦国未曾发生内乱以前,以如今锦国的局势,其他国家的人想要踏足并不容易。
据赵勤说,他每隔三个月会去一趟弱水城,去给那边的一个货郎送货。
相比于锦国和离国,弱水城的管理更为严格,外面的人想要入城并不容易。
赵勤是小本经营,况且也没有什么非要进城的大事,因此每次他都是与那货郎在城外交易,并没有真的进过弱水城。
只不过做生意的时间长了,他与那位货郎也算是有了几分交情,因此才打听到了弱水城在找男童的事。
萧姵并不想为难赵勤,让晴照赏了他二两银子便让他走了。
丰收看了看萧姵,欲言又止。
萧姵好笑道:“桓二哥,你们家丰收这是怎么了,难道怕我吃了他不成?”
桓郁瞪了丰收一眼:“这么多年爷怎的没发现,你竟是个脸皮薄的人?”
丰收嘿嘿笑道:“小的是想问郡主,既然那赵勤与弱水郡的货郎那么熟,咱们不妨就让他帮个忙。
商人重利,只要咱们肯出银子,那弱水城的货郎肯定愿意冒险。”
萧姵笑道:“没看出来丰收还是个聪明人,晴照映水,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晴照道:“奴婢的想法和丰收的差不多。那弱水城不是管得严么,咱们若不想点办法,如何能混得进去?”
映水却道:“奴婢觉得不妥。咱们同赵勤本就不熟,与那弱水城的货郎就更加不熟。
虽说商人重利,但也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安财如命。
那弱水城的货郎究竟是什么人,咱们毫无把握,万一上他使诈将咱们诓进弱水城,那事情岂不是变得更加复杂了么?”
桑璞拐了丰收一下:“就你爱逞能!”
桓郁笑了笑:“货郎那边行不通,咱们却不能不有所准备。小九不妨说说你的计划。”
萧姵道:“我昨晚同酒窝她娘打听过了一些弱水城的风俗。
据说他们那里与大魏差不多,每年除了春节和中秋,最热闹的便是端午。
从茉花村到弱水城,若是骑快马的话大约只需要两日,咱们如果今日就出发,应该能在五月初五之前赶到。”
桓郁点点头:“那赶到之后呢?”
萧姵咂了咂嘴:“桓二哥啥时候也学会刨根问底儿了?虽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但世间万物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我觉得随机应变更重要。”
“说得好!”桓郁赞道:“既是陌生环境,咱们早些到达便可多些应变的机会。
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一刻钟后便出发。”
※※※※
与丁里正一家辞行后,六人催马扬鞭,第二日下午便赶到了距离弱水城最近的一个小镇,
明日便是端午,小镇中处处插菖蒲悬艾草,连客栈里都为客人们提供各种口味的粽子。
此次前来弱水城,六人的装扮与之前又有所不同。
桓郁主仆三人变化不大,一个扮作斯文俊秀的贵公子,其他两人依旧是小厮。
本来照晴照和映水的意思,贵公子携夫人出游最不容易引人注意,也不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萧姵一听让自己扮作桓郁的夫人,立刻一口回绝。
搞什么鬼,她萧九爷活了十五岁,一共也没有穿过几次女装。
而且妇人和少女的装扮是有很大区别的,单是发髻就要繁琐很多。
她连少女发髻都嫌烦,更别提那种绕来绕去的妇人发髻。
更何况她一直当桓二哥是兄长。
给他做媳妇儿?还是算了吧!
晴照和映水摊了摊手:“那您想扮什么?”
萧姵想了想:“要不我也扮个斯文的贵公子,同窗好友一起出门游历也很正常嘛!”
“斯文贵公子”几个字一出,不仅是晴照和映水,就连桑璞和丰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哎——”萧姵不乐意了:“我说你们几个有什么好笑的,就算爷的性格有些粗鲁,相貌还是不错的吧。
不信你们走出去瞧瞧,那些个所谓的贵公子,有几个有爷生得俊俏?”
桓郁忍俊不禁:“小九的相貌十分出众,他们几个就是担心你太惹眼了,所以才……”
“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才不要装你的媳妇儿,也不要装什么斯文贵公子,更不要当什么小厮,我要当管家!”
桑璞笑道:“郡主,世上哪儿有你这样年轻的管家?”
“这我管不着!”萧姵撇撇嘴:“晴照映,给爷把小辫儿给拆了,另外梳个严肃规矩些的发髻。
映水替我去街对面的成衣铺弄身管家们常穿的那种绸布衣裳,颜色鲜亮些,别弄那些看起来老气横秋的。”
“是。”映水憋着笑,躬身退出了客房。
晴照手脚麻利地将小辫儿拆了,给萧姵梳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发髻。
她端详着镜中的少年,怎么看都是个俊俏之极的少年郎,与管家这个身份根本扯不上关系。
“郡主,要不奴婢给您弄两撇假胡子?”
萧姵白了她一眼:“又出馊主意!我的模样一看就只有十五六岁,你以为弄两撇假胡子就可以冒充别人的爹了?”
晴照讪笑:“是奴婢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