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是过来人,对年轻人的心思看得非常透彻。
她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不辜负大嫂的托付,这十多年年她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如今的小九样样都好,唯有对婚事丝毫不感兴趣这一点,让全家人都有些着急。
皇后娘娘让寄梅传话来说,昨日她用嫁妆让小九动了心。
她昨晚琢磨了一夜,决定就用自己的经历让小九动情。
女孩子动了心动了情,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聂氏温声道:“小九,你是全家人最疼爱的孩子。
三婶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凭咱们府里的权势,绝不需要用孩子们的婚事去换取利益。
加上你母亲当年向先帝求来的圣旨,即便是当今陛下,也无权在你的婚事上插手。
似你这般什么都不缺的女孩子,择婿时只需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感情。
如今你尚未及笄,这件事不需要太过着急。咱们耐下性子慢慢挑,总能挑到你喜欢的。”
萧姵嘀咕道:“单是我喜欢人家有什么用……”
聂氏道:“这么不自信啊?我家小九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哪个臭小子竟这般不识好歹?”
萧姵忙从她怀中退了出来:“哪儿有什么小子……我又不像小姑姑那般貌美温柔,也不像三婶这般持家有道。
我连个账本都没有耐心好好看,谁要是娶了我,净等着挨揍好了。”
聂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三婶看来,你的样貌一点也不比你小姑姑差。至于脾性,有人喜欢温柔和顺,自然就有人喜欢泼辣直爽。
说起持家有道,谁又不是一点点学起来的?
当初我待字闺中时,父母也没有刻意要求,我只凭着自己的喜好整日舞文弄墨抚琴吹箫。
别说拿出耐心看账本,我连账本长什么模样都从未在意过。
嫁给你三叔后,是你母亲一点点教会我如何持家,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小九比三婶聪明多了,只要拿出一半的精力学上几日,绝不会比你小姑姑差。”
萧姵的两个嘴角直往下耷拉。
三婶的口才简直比大姐姐还要好。
再让她继续说下去,自己都被吹上天了好么!
聂氏继续笑道:“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三婶教人的本事。
你小姑姑就是现成的例子,这几个月她的变化有多大,你一定能看得出来。”
“我……”
“娘俩躲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正说话间,东厢房的门被人推开,四老夫人兰氏挽着个包袱走了进来。
聂氏和兰氏年纪一般大,又是自幼的交情。
虽然嫁入国公府后辈分有了差别,但私底下依旧和从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她拉着萧姵站起身,打趣道:“四婶想替小九说情只需捎句话就行,还带什么礼物呐,怪不好意思的。”
兰氏白了她一眼:“想得美,这是给我们小九的,当谁想贿赂你呢!”
萧姵笑眯眯上前行了个礼,挽着兰氏的胳膊走到茶案前。
聂氏伸手接过包袱,笑道:“给谁的我也要先打开瞧瞧,不好的东西我们小九可不稀罕要。”
兰氏跪坐下来,替自己斟了一盏茶,这才道:“小九眼皮子才没有那么浅,我给的东西,再寻常她都稀罕。”
两人的相处模式萧姵早已经习以为常,她凑到聂氏身侧催促:“三婶快打开让我稀罕稀罕。”
包袱很快就被打开了。
原来里面是一身绣工极其精美的粉色衣裙。
聂氏赞道:“若娘,这也太漂亮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手艺还在。”
兰氏道:“好些年都没碰针线了,也就勉强能看吧。
这不是思怡出嫁,我寻思着给她亲手做几身衣裳,顺带着也给小九做了一身。”
两人就这么指着衣裙上那些栩栩如生的花朵谈论起来。
萧姵对女红一窍不通,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溜。
她一定要去找算命的人问问,这两日自己是不是运交华盖,怎的一个两个都想用这些啰里吧嗦的衣裙荼毒她!
可惜她的想法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就被两位夫人扯过去一阵忙活。
不仅把那衣裙给她换上,还给她梳了个十分漂亮的发髻。
聂氏啧啧道:“若娘,小九这么一捯饬,也不比思怡差吧?”
兰氏替萧姵理了理鬓发:“瞧你这话说的,思怡日日都打扮得齐齐整整,再漂亮也看习惯了。
咱小九不一样,冷不丁这么一收拾,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萧姵突然十分怀念昨日那一身被她各种嫌弃的衣裙。
好歹那颜色没这么扎眼,花样也没这么繁复。
哪儿像今日这一身,粉不拉几花里胡哨,和院子里那些桃花有什么区别?
可惜这是长辈们的心意,她不仅要忍,还得高高兴兴地忍。
两位夫人见她一副笑脸谈兴更浓了,直到下人们把午饭摆好,这话题才算告一段落。
用过午饭萧姵正打算告退,众芳带着一名在仪正堂负责跑腿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小丫鬟行了个礼:“回四老夫人、三夫人、郡主,世子夫人让奴婢来传话,曹将军夫妇带着曹家大少爷前来拜访。”
曹将军和曹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姵决定待会儿就去算命,她这两日真是倒霉催的!
不等聂氏发话,兰氏嗤笑